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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阁主小姐别上钩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罪与罚
 
  “住手!”

  一个尖锐的女声极速赶来。

  行刑的侍卫急忙住手,一个个都捏了把汗。

  来人上前即刻护住被打之人,狠声说道:“有功夫在这训女儿,倒不如训训你自己。”

  “景姨……”方映妍立刻乞怜,满腹委屈终于找到出路,伸手抱住她一条腿只是哭泣。

  方承远面不改色:“没你的事,现在不长点记性,将来还不知闯不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刘景汐不以为然,当面反驳道:“那个娄式杰有什么不好?谁不是从无到有?”

  “不,绝不能让她再犯她母亲同样的错误。”

  “她比她母亲强一百倍!”

  方映妍听到母亲,忍不住插嘴道,“我母亲到底犯了什么错,要你这样报复我?”

  “你闭嘴!”刘景汐厉声喝止,“我不管,你自己手下那些人要杀要刮随你,这一个归我。”说着一拉方映妍,“我们走。”

  “你!”

  方承远在刘景汐面前竟是无计可施。

  “景姨,你怎么不早来,你早来或许白盛轩还有救。”方映妍立刻哭道。

  刘景汐冷然道:“你错了,白盛轩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他。”

  “为什么?明明是我偷的剑,该死的人是我。”

  “可他起了关键的作用,任何人敢于擅动悯生营的圣物都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我是不是也该去死?”

  “死是多么简单的事?不必着急,你将来面临的惩罚绝对比一死了之要难上百倍。”

  “啊!”她一声惊诧,仿佛意识到什么,原来她终于一步步将自己推上了绝路。可是不管怎么做,那只命运之手似乎无法挣脱,而且总要连带无辜之人。

  她弱弱地问道:“清宁怎么办?她会受到牵连吗?”

  刘景汐摇头,“我会努力保护她。”

  “多谢景姨!”她立即跪地叩谢。

  皇太弟府内,深夜仍明,百里临书惊闻虎啸龙吟剑出现在江宁,早已按捺不住好奇,连夜与下属商议对策。

  “方承远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一边扔个没用的棋子给本王做幌子,一边急于与青山盟结亲,两相坐定,险些都叫他吃定了。”

  谋士何惧拱手答道:“可以看得出他在下一盘大棋。”

  “可惜了,本王的娄式杰还没派上用场就叫他打发了,终究棋差一招。”

  “娄式杰为人机敏,不见得能为我所用。”

  “也是,算那小子聪明,终究叫他跑了。”百里临书叹道,“不过,方承远这样一副好排却不急于摊开,实在摸不清他的道理。如今青山盟若知道他有这样的实力,一定悔的肠子都青了,差一点点就结了亲家。”

  “那也是个人的造化,陆家长子终究还是稚嫩了些。”

  “到嘴的肥肉都丢了,也好,这下轮到本王吃独食了,哈哈哈。”

  “王爷莫非早有对策?”

  “哼,早晚叫她变成我的人。”

  虽然她的事闹得那样大,但是雷厉风行的父亲总归具备常人不曾有的优势,当夜阁主暗命易得阁将所有的痕迹抹去,并及时摁住所有的消息口,包括朝廷的记录。连同方府一应听闻此事的人,都被远远地发卖了。

  一夜之后,整座江宁城仿佛自动跨去了昨夜,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也都三缄其口。此事便渐渐销声匿迹了,一切从来不曾发生过。

  但是,有一个地方却仍处在余震之中。

  娄式杰离去后,整座晴方院陷入一片死寂,唯一的主子终日惶惶不安,忧思禁闭;唯一的奴婢缠绵病榻,以泪洗面。

  偌大的方府纵然奴仆上百,却无一人敢踏足此地,就连送饭送药的都是匆匆来去,送过即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好奇的都消失了。所以,对于他们主仆二人,所有人皆避之不及。

  然而,方大人似乎对凝霜格外开恩,说到底源头是在她那,可是连日来不仅没有人来质疑她的行为,更有大夫日夜小心诊治。所幸伤口不深,将养些时日便也过去了。大约这是大人为了安抚大小姐所做的唯一让步,毕竟那是她的奴婢,她不处理没人敢把她怎样。

  就这样延挨了几日,凝霜日渐好了,方映妍心中愧意稍减。不过,彼此心生隔阂,抬头不见低头见,见面无话,甚是尴尬,她便自己逃出去了。

  她前脚刚出晴方院,后脚便有两个面生的男子跟着,亦步亦趋。

  方映妍斜眼瞄了瞄,发现他们一个既黑且瘦,一个五方面阔粗壮彪悍,面目丑陋,外形上和娄式杰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她心里很不服,摆明了是怕她再对侍卫生情,顿时气急,内心暗暗骂道,“找两个丑八怪来监视我,简直多此一举,把你们全营的武士找来本小姐也未必得看得上。”这样想着,忽觉手痒,便要试试他们二人的功夫,转身上了一棵大槐树。

  也不知这两个侍卫的反应如何?她想,便故作失足,从树梢跌落。

  只听“啊”一声,大小姐的身子自空中垂直落下……

  方映妍静待有人来接,不想“啪”一声,重重砸在地上,顿觉粉身碎骨,脑袋轰隆隆转。所幸秋草繁茂,落叶厚实,不然早摔成八块了。

  那两个来的倒也快,只是远远地躬身站着,“敢问大小姐安好?”

  “安好?”她气呼呼地抓了一把落叶,怒砸过去,“安你个头,自己掉下来试试!”

  “大小姐恕罪,”二人急忙道歉,“阁主有令,不得触碰小姐一丝一毫,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方映妍更是气急,两个蠢货,一点脑子都没有,心想要是换了娄式杰早安稳地接住了,虽然会惹来一顿臭骂,总比摔个粉身碎骨强,转身一瘸一拐地去寻马车。

  那两个先是一愣,俄而嘴角一勾,庆幸这位主子脾气不算太坏,随即跟着走了。

  话说这两个侍卫也都是千里挑一的人物。

  她忧思禁闭的那几日,可是忙坏了吕弦。营主授意,务必从营中选两个精干又迟钝的家伙来护卫大小姐,精干指的是武艺和能力,迟钝指的是对男女之情无感。前面一条好说,悯生营好汉有的是,但是这后面一条就难了。

  人人皆知大小姐美若天仙,心生艳羡,如今有机会伺候大小姐谁不削尖了脑袋去上?可是,选了几轮,终究无一个得意的。最终无奈之下,将那迟钝换成了丑陋,选了两个最丑的。末了又怕大小姐过于抵触,临时换了个面目尚可却又黑又瘦的,如此便有了他们二人的组合。

  他们二人虽然其貌不扬,腿脚倒也尚可,徒步跟着马车一路不声不响地就到了易得阁。

  方映妍到了阁中,自去寻景姨料理阁中事务。一整日下来,那两个侍卫像神仙一样游离,连个影子都摸不着。可是,等到小姐下楼,便又立刻出现了。

  方映妍自觉烦恼,连名字也懒得去问,自己找了匹快马先行回府。然而,到了府里,再看见凝霜,自觉无趣,急忙躲进屋里睡去了。

  第二日她又早早去了易得阁,发现他们二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跟着,嫌弃得很,自寻了个角落爬上阁楼顶端,懒懒坐着看风景。

  那两个也不来问,只乖乖跟在下面等。

  她独自一人地坐在屋顶,掏出随身的骨笛,轻吹一曲,曲声过处,漫天的鸽子被召唤而来,围着她绕圈而飞。只可惜再也没有人来为她抓鸽子了,她开始怀念离开的那个人,她想她已经坐在高处了,他会来寻吗?

  她一人独坐到午后,错过了午饭,顺带睡了个空中之眠,再醒来时发现一切都还是老样子,连梦都没做上一个,更别说有人来打扰了。

  她的内心变得无比孤寂、落寞,她知道自己永远地失去了他,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称心如意的人对她不离不弃。她困顿地挨着高墙,百无聊赖地扫视着底下芸芸众生,目光所及皆是陌生的路人。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发觉到一丝异样,猛一转身,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高高站起,四周探寻,终究没有寻到一丝踪影。她想自己刚才一定是白日发梦了,怎么会在江宁城看见徐为任的影子,怎么可能?世界上身形相仿的人到处都是。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诧异,江宁城还有什么样的人能有他那样的气度与风采,将来一定要好好探寻一二。

  她怏怏下楼,到了地面终于忍不住问那两个侍卫:“你们叫什么名字?”

  瘦的回答,“回大小姐,属下邢睿。”

  “属下于啸天。”壮的跟着答道。

  她认真点点头,忽然一转态度,恶语相向,“你们能不能不要总跟着我?一天到晚,阴魂不散。”

  “属下不敢,阁主有令……”

  “闭嘴!”不等他们说完,她便厉声喝止,这些天来阁主这两个字是最听不得的,说完蓦然走远。

  刑睿二人则继续远远跟着。

  在他们离去的身后,一座高墙之下转出来两个男人的侧影,他们悠然望着远去的人寂然无声,仿佛一种问好,又像一种诀别。他们的关系也是这样,彼此关心,互相思念,却又天然远离,永不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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