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两副面孔
来捧场的人不少，林清浅忙得陀螺一样。
一上午说了几十次“欢迎光临”“这是我们的荣幸”“招呼不周”也是很累的。一撇眼，看见几个格子衬衫程序员眼睛发直看着某处。
“好漂亮，就连哭都那么美。”
“美人如珠双泪垂啊！”
“你去安慰安慰呗。”
“你去我就去。”
顺着他们目光看过去，玉莹躲在角落里，小拳头不住揉眼睛，眼光照在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上，白得犹如透明一般。
玉莹在哭？
林清浅周围环顾一周，没有人注意到她，悄悄到厨房，取出豆腐干。
玉莹为了保持身材口味清淡，她要给她做一个烫干丝。
豆腐干快刀片薄，细切成丝，用高汤略烫。再如法炮制新鲜的菠菜、绿豆芽。三种丝交叠一起堆成宝塔状，淋上虾米、醋、酱油、麻油，清淡爽口，香气迷人。
林清浅亲自端了，来到玉莹面前：“有什么不开心的？”
玉莹哭兮兮看她一眼，“我失恋了。”
林清浅吓一跳：“你什么时候恋过？”
“我也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的好不好。”玉莹说，“同组的爱情真不可靠。”
林清浅脑子转了十七八个念头，最后弱弱地问：“你、戏假情真啦？”
玉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若有所思地夹了一筷干丝入口，幽幽地说：“往事不要提……”
好吧，不提就不提，让她一个人冷静下也好。只是看她看起来蛮伤心的样子，林清浅又忙，实在不放心，问：“古颖呢？”
“她加班。”玉莹说着，更伤心了，脸埋在双膝中间，泪珠盈盈欲滴，“你看，就连女人都不爱我了。”
林清浅无语，玉莹毕竟年纪小，而且她很怀疑她幼年经历过什么，特别需要人陪伴。瞥一眼那些蠢蠢欲动的男士，说：“你想要人陪，那边多得很啊。”
“好丑，不要。”
好吧，丑拒大招都放出来，林清浅也无语了。让店里人好生看着玉莹慢慢哭去，她自己想到了一个合适人选——
“温少司呢？”
要论外表无敌，唯有出动大杀器。
结果问了一圈，店里人表示都没见过他。
林清浅就奇怪了，平时温少司都三步不出闺门的，需要的时候怎么不见人了？她呼唤着温少司的名字，一圈圈找了过去。
……
玉河小店临河，门口几棵合抱粗的大柳树，正好遮挡了店里人的耳目，形成一个天然的空间。
温少司和梁美思面对面坐着，气氛很是沉闷。
天不怕地不怕的梁美思，对笑容和煦的温少司似乎颇为忌惮，问：“在这边还习惯吗？”
“还好。”没有旁人，温少司眼神里的温柔尽数褪去，只剩下漠然寒光，“有什么线索没有？”
“还没有。”
温少司拧眉：“已经快两个月了。”
“你再忍耐一下，我爸爸在想办法。”
温少司冷冷地说：“你最好抓紧一点，我在这鬼地方受够了。顶着这个身份，还有那个笨女人……”
“可是我觉得你们相处得挺愉快的。”
梁美思话一出口，立刻收获一记眼刀。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开玩笑。
父亲的话浮现脑海：你只需要把自己放在下属的位置就行了，这个男人千万不要沾惹。他不是我们能够惹得起的。
“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脱下假面具，温少司露出自己冷漠阴鸷的本来面目，俊俏脸上微笑的样子，在冬日暖阳中反而令人脚底升起寒意。
温少司和温少河其实是同一个人，两个月前，在一次应酬中温少河遭到暗算被人下药。对方要设“仙人跳”的局，让制造温少河召伎吸DU的丑闻。被温少河逃脱了。
脱险之后温少河层层排查，最后发现对方目的是阻挠审计公司来审计账目。他迅速开展自查，果然在账目上查出有一千多万不知去向。经手的出纳全部承认之后因为无力偿还跳楼自杀。
当温少河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年末述职在即，那个人的目的——是他。
“温总，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大可以回去啊。我就不信偌大的金帝全都是他的人。”梁美思说，“你隐藏在这里，离开公司中心，消息反而不灵通呢。”
温少河不疾不徐道：“梁世伯帮我搭桥，我很感谢——只是我的事还轮不到旁人干涉。”
语调不高，分量却重，梁美思顿时噤了声。
“温少司！”
远处传来声音，把温少河和梁美思都吓一跳。
“温少司，你在哪里？”
又是一句呼唤，转眼间，林清浅已经走到柳树另一边。
温少河眼内迅速涌起阴霾……下一秒，当林清浅转到树这边来时，他变脸一般，换上阳光温暖的和煦笑容。
速度之快，梁美思还以为他学过川剧。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林清浅见温少司和梁美思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满脸不自在，心里突然一紧，挤出笑容：“怎么不在里面坐？”
梁美思说：“里面太多人了，吵得很。”
温少司说：“我需要清静。”
同步率蛮高。
林清浅心里被抓得紧紧的感觉更强烈了，笑容愈加勉强：“既然这样就在外面吹吹风吧。我让人拿两杯饮料给你们。”
“不用，我中午还要出席一个商会的饭局，这就要走了。”梁美思摆摆手，向外面走去。
她的红色法拉利小跑趴在不远处，眼睛骤然亮了亮。
温少司跟着林清浅屁股后面回店，嬉皮笑脸：“来找我，想我了吗？”
“屁。”林清浅对他轻佻态度极为不齿，“玉莹心情不好，想找帅哥陪。我看你也就这皮囊有用了，叫你来发挥发挥。”
“切，原来是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啊。”
如果梁美思在这里，一定会对温少司的演技叹为观止。
林清浅站定，温少司收势不及，差点撞到她肩上，老板娘回头看他：“你又不是我的谁，什么推不推的，这种话我不想再次听见！”
自从刚才撞见他和梁美思在一起之后，她的火气就变得特别大？
温少司眨眨眼睛，一点儿不生气，反而唇角微微扬起。好像林清浅越骂他他越享受一般。
等林清浅走远，他又赶紧跟上去：“不要那么生气嘛……”
越发死皮赖脸的跟随着那窈窕身影，进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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