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宴从他的眼睛里得出了厌恶的情绪，好像刚才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
春宴闭上眼睛，任由一阵风从她身边滑过，她相信他脸上新焕发的情绪，多于厌恶，是不屑，这种感觉像一座大山压着她，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要这么下贱？
他对她的不屑，让春宴觉得自己十分的下贱。
她定了定，她要努力把这种不耐烦的情绪压回去，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可以帮助她撑腰的人呢。
为什么要顾影自怜，或者跟段黎川生气？他对自己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进了别墅，客厅里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请了独立的乐队，华尔兹的音乐缓缓流淌，还多了一份罗曼蒂克的味道。
这屋子里，有，段大伯，郑伯伯，段黎川……春宴的视线朝沙发上望去，只见段大伯和郑大伯都围在那里，排场挺大，相谈甚欢的样子，看那样子是谈什么要紧的事情，而从春宴的角度看过去，看得出一个妙龄女子正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
穿着拖尾的香槟色露肩晚礼裙，鞋子却是红色的，栗色的长卷发，背了一个小蓝色的包，单看一处还好，把这些组合在一起看上去就有几分不伦不类的感觉。
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和那妙龄女子在谈论什么，但她那女孩始终是羞答答的低着头，双手并拢着放到两腿中间，时不时地抬起头，视线朝斜对方沙发上的男人看向。
春宴仔细打量这个女客人，研究了一会儿，这女孩儿她认识是个著名名媛家庭的后人，毕业于北大，父母一个是北大的教授，另一个是电视台的新闻主持人，有钱不说，光是受到的教育就比很多人多一大截，听说高中毕业直接保送北大。
可惜良好的教育没能成为她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反而成为了绊脚石，除了上学什么社会技能也不会，洗衣服做家务活这种小事完全不会，人际交往就更别提了，大学没少遭到同学的挤兑，外加上性格懦弱，没有主见，也常常受人欺负，大学磕磕绊绊读下来也算上奇迹了。
至于长相算得上中上，身材也不错，是男生都爱的前凸后翘的类型，大学里理应说按照这种“大众情人”的长相会吸引不少男孩子的喜欢，可惜太腼腆了，又不会打扮，大学根本就没人追。
看两位老人的样子，和那女孩儿每看一次斜对面沙发的郑老师的脸上重新焕发的表情，春宴不用走进也能猜个十之八九。
没有什么能使那样的女孩子焕然一新，一定是爱情了。
春宴走过去，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抓起茶几上的果盘吃了一口。
随着春宴的注视，段大伯走过去来跟她介绍，这是何教授家的长女，“何小惠。”
表面上看这女生很有书卷气，跟同性打招呼，也带着几分娇羞，眉毛垂得低低的，眼神路过郑老师的时候，明显又是一红，最后怯怯的，躲避开去。
“我叫春宴，我认识你。”春宴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随后随意坐在沙发上，抓起牙签扎了一个水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她对这个何小惠点了点头，然后笑笑，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得到如此大的重视，以至于两家人都围绕着她转。女方的妈妈不知姓甚名谁，对着春宴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露出不愉快的表情，而那个何小惠则羞答答地红着脸，头深深埋进衣服领子里去。
据了解，何小惠平时是不怎么会化妆，更不会打扮，她这次特意化了妆，显然那眉毛化得过于大众，又黑又直，粗粗地贴在眼睛上，像两条毛毛虫。粉底也涂得太厚，脖子和脸是两条泾渭分明的线，屋子里的灯光太明亮，额头上的一块，已经脱妆了，油腻腻的鬓角的发，贴在那里，离远了看还可以，不能仔细看。
如果现在有面镜子，恐怕她照完自己的样子，又要脸红不好意思了。
春宴再看看郑老师，她这下明白了，这是介绍相亲啊。
何小惠的妈妈，穿金戴银移到她女儿身边去，对郑老师说：“佳阳，你下个星期还来给小惠补习钢琴好不好？”
“嗯，可以，但是具体的还有看时间安排。”郑老师一本正经地将茶几上的杂志拿起来，百无聊赖地翻开了两页，他那样的人，大概是坐不住，但，碍于郑伯伯在场，也不好直接走人。
不管怎么说郑老师都是受过良好家教的人，自然也不会轻易地喜怒形于色。
都直呼郑老师的姓名了，看来也不是认识一两天了，春宴自顾自地吃水果后，缓缓抬起头来，看见女孩儿妈妈的脸上，洋溢着热情，渴望的微笑，近乎是谄媚的，想要贴近郑佳阳。
“郑老师，小女很笨，你也别把时间订的太早，慢慢来。”
“那就一言为定了！”显然那位当母亲地兴奋得将分贝放大。
“不见得吧？”郑老师把一块苹果塞进嘴巴里，“我看小惠很聪明，比一些专业学音乐的人领悟能力都稍微高一些。”
何小惠的头已经埋得不能再低了，一张脸涨红了，说不出一个字，身旁的妈妈额头上急得冒出一排细密的小汗珠，对着那姑娘挤眉弄眼，显然是要她说几句话，还有意偷掐了一把，疼得何小惠龇牙咧嘴，最后嗫嚅着，挤出一句话，“佳阳……你喜欢看电影吗？”
“哦，喜欢啊。”郑老师问一句答一句。
“我……我也经常看。”何小惠大胆了一些，抬起头跟他说，仍然红着脸。
郑老师像对待一个孩子似的，轻哄迎合着她问，“那你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呢？”
“喜欢看爱情的多一些，年代一般都比较远，奥黛丽赫本啊，邓波呀，这些是我最喜欢的，要看很多遍。”何小惠被鼓励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完整好，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衣角。
“啊，那真抱歉，我很少看外国的，看中国的近代的电影比较多，而且大部分比较喜欢喜剧。”郑老师有些尴尬，也替何小惠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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