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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沈如故沈崇楼 > 第154章 时间不是良药
 
不知道是不是窗户渐渐地又有寒气的缘由,沈如故竟然有一时间的错觉,她感觉沈崇楼在看她。

只有被指腹描摹过的玻璃,稍稍显得视线清楚一些,等她再仔细看过去,沈崇楼并未看她。

是她多想了,沈如故平复内心,楼下传来点点脚步声,明明太多杂乱的声音参杂在一起,她无法辨别沈崇楼的脚步声,可为何还是如此敏感?

“你在看什么,想什么?”秦修远瞧着出神的沈如故,手伸过去,手指在她的面前,轻轻地点了点。

听到点点声响,沈如故这才回过神,她稍显无措地瞧着秦修远,心中竟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大帅,上次不是来这里吃过吗,不是很符合我们江北人的口味。”瀚哲随着沈崇楼上去,嘴上问道。

沈崇楼的脚步依旧铿锵有力,当他到了最上面的时候,稳沉的眸光扫了一眼四周。

沈如故以及青慈并肩坐着,对面就是秦修远。

而此时的秦修远将方巾递给了沈如故,沈如故并未反应过来对面人的动作,不及时接,于是,秦修远直接给沈如故擦拭着唇角。

沈崇楼瞧着这样的场景,眸子的最后亮光暗淡下去,逐渐变得极其深沉。

原本想要上千安排沈崇楼位置的侍从,瞧见沈崇楼生人勿近的模样,顿时间退了两步,不敢轻易上前。

沈如故感觉到有凌厉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顺着那种感觉看去,沈崇楼已经到了她斜对面的位置。

两个人的位置如此近,近到让人尴尬地说不出话来的地步,此时的秦修远同样看到了沈崇楼。

秦修远的面色看上去很平和,似乎,沈崇楼的存在,是透明的。

但无人知晓,他此时此刻内心的情绪翻涌地究竟有多厉害,秦修远不懂声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里面的龙井。

味道本是甘醇,秦修远看了一眼茶杯里面色泽极其好看的茶水,觉着自己一定是失了味觉,才会倍觉苦涩。

秦修远这一桌点的菜已经摆到了两个人的面前,沈如故却比任何时候下筷子都要快许多,其实,这样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越是能体现一个人内心的不安。

沈崇楼的视线,至始至终都未曾离开沈如故半分,可每一次,沈如故抬头望去,沈崇楼却不在看她。

和之前在窗口看到楼下场景一样,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有的时候,人是糊涂的,而有的时候,人清醒到可怕的地步,沈如故现在就是处于两者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看到曙光。

从小,除了三姨娘会教教她,没人告诉她,该如何好好爱一个人,又如何做好一个人的妻子,同样也没有人教她如何在尴尬的氛围中装作熟视无睹。

人生,都是第一次啊,可别人都是又额娘和父亲的,她没有!

沈如故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浓厚,于是,心也像被人无形中用锋利的东西击碎。

青慈看了看沈如故,最后视线落在了沈崇楼的身上,说来说去,她可是沈公馆买来的丫头,如今看到三少这个主子,打招呼,会让四小姐难堪,不打招呼,却又尊卑有序。

“大帅,原来……”瀚哲的话点到为止,并未说完。

但沈崇楼早已知晓瀚哲究竟想说什么,瀚哲的视线落在沈如故那一桌,意思不能再明显。

沈崇楼见沈如故已经被自己看得头都要低得看不见了,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是,今晚,他就是故意为之,当他知晓秦修远沈如故会在绿柳居用饭之后,便也想来看看,这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是有多恩爱。

夫妻?沈崇楼认为,这是很讽刺人的一个词。

若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能过琴瑟和鸣,举案齐眉,恩爱一辈子,倒也很是合适成为夫妻;倘若强扭的瓜,并无多少感情,在一起,只会给夫妻二字增添不好的色彩。

而他自然不会认为沈如故和秦修远会是前者,他嘴角最后的弧度,都垮下去,沈崇楼面色冷下来。

大家并未相互打招呼,沈崇楼也未来到沈如故这一桌,沈如故心想,如此一来,也好,大家都装作不认识,反而是最好的事情。

过了一刻钟,在用餐的中途端着菜的侍从,却将一份沈如故以及青慈还有秦修远都不曾点的菜,摆放到了沈如故的面前。

沈如故疑惑地说:“我们没点这道菜。”

侍从指了指斜对面的沈崇楼,道:“是江北统帅说,这顿饭他请,这菜也是专门为太太你点的。”

秦修远的面色再也不能保持之前的淡然,他不悦道:“烦请你撤下去,再告诉他,我的妻子不好这种口味的菜。”

沈如故看了看糖醋鱼,没有吭声,她不曾告诉过秦修远,这道菜,在江北的时候,她真的爱的不行。

做糖醋鱼最好吃的人,不是寻常的铺子,也不是高档饭店,而是三姨娘做的。

第一次乘火车来南京的时候,三姨娘就遣下人准备了糖醋鱼,让她带着吃。

沈崇楼如今,见她的第一眼,就无不是在捉弄她。

如此明显的故意为之,让沈如故的脸火辣辣。

尤其是秦修远那一句‘我的妻子不好这种口味的菜’,妻子二字更是让她意识到,自己是有家室的女子。

沈崇楼的行为,着实让她有些难堪,于是,她抬头,对侍从说:“我不喜欢,撤下去吧,多谢他的好意。”

当最熟悉的人之间,渐渐变得都要互相道谢之后,离陌生也就不远了。

沈崇楼听觉灵敏地很,况且距离又近,沈如故和秦修远对侍从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成一条直线的唇线,顿时间,向上微微扬起,有了一定的弧度。

侍从左右为难,直到瞧见沈崇楼示意作罢的眼神,这才将菜撤下去。

用完餐,秦修远带着沈如故离开,与此同时,沈崇楼也和瀚哲结完账要下楼。

楼道口虽然还算宽,一下子涌上五个人,着实有些混乱。

两边的侍从连忙迎上前,想要化解这所谓的‘巧合’,于是一下子,楼道口响起了两个不同的声音。

“大帅,这边请。”

“秦少,这边!”

而其他人都随在二人的后头,这才得以相安无事地下去。

一步步的下楼声,沈崇楼最后还是先秦修远到下面,他转了身,面对着楼梯,瞧着翩跹下楼的沈如故。

秦修远的眼底划过一抹深意,他稍稍侧了身,不顾在场究竟有谁,伸出了手,摊开掌心,意思则是让沈如故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下来。

沈如故感觉到沈崇楼的视线始终锁在她的身上,佯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是如此的艰难。

当她的手,被秦修远紧紧拽在掌心之后,沈崇楼终于冷漠地收回了视线。

就连瀚哲都感觉到了沈崇楼的不悦之情,他快速跟上前,沈如故瞧着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绿柳居,这才打算将手抽回来。

可是,秦修远无论如何都不愿再放开她的手,仿佛,方才并不是他演习给沈崇楼看,而是真的怕她摔倒,想要扶着她。

沈如故不是完全看不懂秦修远,方才,他的用意极其明显,他想让沈崇楼看看,他是她的丈夫,她如今是他的人。

这种宣誓权利的戏码,沈如故陪着演了。

不为别的,只因,今晚,她想要安生一些。

在上面用餐已经够尴尬了,不是么?

沈如故的心,不知是何感觉,像是麻木了一般,竟然感觉不到演戏之后得到想要结果的开心,也感觉不到半点难过。

原来,时间真的不是一剂良药。

秦修远牵着沈如故往外面走,沈崇楼此时此刻,正站在石板桥上。

她原以为,沈崇楼走远了,却不曾想到,他还在老门东。

“看什么?看他吗?”秦修问。

沈如故下意识地低低头,没有说话,秦修远的手再次抓紧了几分。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感受,为何她就在他的身边,她的手,也在他的掌心离,可是他偏偏有一种生怕失去的感觉。

患得患失的感受,从他母亲过世之后,只有沈如故能带给他了。

“你如今,看见他是何感受?”秦修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这样的问题的同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眸子里,带着点点期望,希望自己得到一个来自沈如故的否定答案。

她若是说,再也不会有对沈崇楼的半点感情,那么,他的心也能够落下来。

想象总是美好,事实总是残忍,她的回答却是:“我不知道!”

仿佛,他的问题,让她很为难。

“为什么不知道?”秦修远追问。

他极少如此待她,换做寻常,若是她不想回答的问题,不知道的答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逼迫她。

“告诉我,你为何不知?”秦修远再次开嗓,语气却严厉了许多。

沈如故摇头,她的脑子很乱,心也很乱,秦修远的手松开她,即刻捧住了沈如故的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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