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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朱颜泪之弃妃莫如深祁途 > 第29章 一辈子都是侯夫人
 
翌日,皇宫。

莫如深已经躺了一个晚上,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下了早朝的君傲冷着脸问守在殿内的太医:“如深为何还没醒来?”

“臣……臣也不知晓,侯夫人睡上这一天一夜,按理说该是醒了的。”

太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这一段话说完,看到君傲越发阴沉的脸色时,他差点没跪下。

君傲看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莫如深,满脸的担忧跟心疼。

良久,忽而听见察觉到莫如深尚有气息的李太医低声道:“皇上,只怕是侯夫人不愿醒来。”

李太医家里历代行医,最初只是民间郎中,他的父辈才开始进入太医院,疑难杂症总是他第一个发现,也是第一个能将人治好。

如今,听到他的话,君傲下意识接着问:“什么叫做不愿醒来?”

他总是比较愿意相信李太医说的话。

李太医却摇摇头,走到塌边,俯身看着似乎没有呼吸的莫如深,叹了一口气说:“大抵是……侯夫人更喜欢现在的状态。”

更喜欢现在的状态?

是闭上眼便什么都不需要知道的状态吗?

君傲盯着莫如深苍白的脸,心里又是一阵揪疼。

他一转身便看到祁途从殿门走进来,他于是抬抬手示意太医等人离开,直到殿内只剩下三个人时,他才抬脚走到椅子前坐下。

祁途站在距他三步之外。

他进门的第一眼,便下意识的朝着床边看过去,尔后久久无言。

殿内异常安静,君傲终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你来做什么?”

语气森冷漠然,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这般与他说话。

祁途面无表情地回答:“我答应过师父,会好好照顾她。”

他知道,没有旁人在场时,君傲会放下皇帝的身份以同龄人或者好友的身份同他说话。

如今,他并不是以皇帝的身份对他冷漠,而是以莫如深的表兄的身份。

闻言,君傲狠狠的敲了桌面,若不是考虑到莫如深还躺在那儿,他定要砸东西的。

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

他抬眼看向祁途,质问道:“你听到太医方才说了什么吗?太医说她不愿醒过来,可她为何不愿醒过来你又知道吗?”

“我不知。”祁途说着话,可眼神却是飘向莫如深的方向,心里并不是脸上那般平静。

“是了,你从不知她心里真正的想法,也不曾在意过。”

君傲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

替莫如深不值。

对于君傲的话,祁途没有反驳,也不能反驳。这些年来他确实从未真心去了解过莫如深,更是从未真正的在意过她。

不知沉默多久,君傲才将看向莫如深的目光收回来,放到祁途的身上,用着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问:“若如深这一辈子都不愿再醒过来,你打算如何?”

“那她一辈子便都是侯夫人。”

祁途说得干脆,没有一丝犹豫,甚至不需要经过任何思考的开口。

落在君傲耳里,却是那样的讽刺,他又将目光投向榻上,只见原本纹丝不动的躺在榻上的人,眼角滑下一行泪。

祁途只愿意给她一个侯夫人的称号。

“你走吧。”他盯着榻上,话却是对祁途说,“如今她并不需要你。”

“若她醒来,劳烦皇上派人通知臣一声。”

祁途说完,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离开。

君傲望着他的背影,无声叹了一口气。

半晌,他忽而开口:“直到现在,你还不愿意死心吗?”

他像是跟莫如深说,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然而,原本闭着眼躺在榻上的人,忽而睁开眼,没有一丝温度的说:“在我同你求一纸和离书时便死心了。”

莫如深的眼角滑下的那行泪尚未干透,便又有另一道泪水顺着方才的痕迹滑下。

她侧过头去,不愿让君傲看见她这般。

十多年的欢喜,真的这么容易就死心吗?

不。

她还有不甘。

哪怕祁途对她这般无情,她终是不愿相信他的心里真的没有半分她的余地。

若是真的没有,在自己昏迷的那一刻,为何她看见了他眸底的不舍。

方才,祁途进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时,君傲便发现榻上的人有了动静。

那句‘若如深这一辈子都不愿再醒过来,你打算如何’,是他故意当着莫如深的面问的,他此番便是为了让莫如深看透祁途。

但见她这幅模样,他知道到底她还是没能彻底死心。

“你既知道他对你无情,你就不该……”君傲无声叹一口气,“当初朕同你说过,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可当初的她,偏不信。

“我若不嫁他,又如何死心?”

只有站在他的身边却得不到他任何关注,更是无法走进他的内心时,才能让莫如深真正的感受到,她这些年的付出全是的徒劳。

“表兄,我没有推娴妃。”

直到这会儿,她才肯说出实话,可她却知道就算她不替自己做任何辩解,君傲也不会怀疑她。

“朕从未怀疑过你,这你该是知道的。”

“可他怀疑我。”

莫如深口中的‘他’指的无疑是祁途。

良久,她又继续:“就算是和离,我也要清清白白的跟他和离。”

至少得让祁途知道,她并不是他以为的蛇蝎妇之心。

“你总是这么在意他的感受。”

君傲听不出情绪的说了句。

莫如深低低笑了声,耳边回响得却是在她晕过去之前听到祁途说的那句‘若是知道你是这般蛇蝎之人,本侯就算是摘下宣平侯之位也绝不会娶你’,还有方才跟君傲说的那句‘一辈子都是侯夫人’。

她要的从来不是侯夫人的位置,而是他心里的位置,可那却是她无法靠近的区域。

……

莫如深醒来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祁途却不是第一个进宫看她的人,相反倒是沈轻柔借着他的牌子进了宫。

“我只是想来看看侯夫人,为何不让我进去?”

莫如深在殿内喝着药,耳里却听到沈轻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可她却听而不闻,喝了药,从灵儿手里接过蜜饯赛到嘴里。

“夫人,景苑那位进宫要见您,见是不见?”灵儿听着殿外传来,语气却有些许的不悦,她是不喜欢沈轻柔的。

莫如深挪动着身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将嚼碎的蜜饯吞下后才丢出四个字:“聒噪,不见。”

她简单四个字,便定下沈轻柔这番进宫的结果。

灵儿再进来时却与她说:“夫人,她不愿离开。”

看到莫如深皱起眉头,灵儿才紧接着说:“那位说若是夫人不愿意见她,她等便是,等夫人心情好了她再进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灵儿已经习惯用‘那位’来称呼沈轻柔,大抵是因为她看得出莫如深并不愿意提及这个名字,索性便避开。

莫如深却笑着说:“怎么办呢,我现下心情倒是挺好的,可一想到要见她便不开心。”

灵儿先是一怔,随后低声笑道:“夫人,奴婢这便让人将她请回去。”

她强调了‘请’。

却在转身之际听到莫如深说“不忙”,灵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她继续说:“随她,最好是在外头待到祁途亲自过来接人。”

“奴婢不明白,侯爷过来,定又要说您……”

灵儿不明白莫如深为何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莫如深并没有回答灵儿的问题,而是甩了甩衣袖,清了清桌面上的东西,很低很低地说:“替我准备笔墨纸砚。”

后者虽不知她要做什么,却还是替她准备好笔墨纸砚。

灵儿自小跟在莫如深身边,她是认得字的,直到站在莫如深的身边替她研磨看到她在宣纸上写下的三个字时,灵儿才震惊的瞪大双眼。

“夫人,您这是……”

莫如深将最后一笔收尾收好,提着笔,似有些得意的望着宣纸上的字:“我这三个字写得如何?”

这却是一句灵儿不敢回答的话,她在宣纸上写的是——和离书。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灵儿开口,正要劝说,却在看到她脸上露出难得的愉悦,便又将所有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在太医说莫如深没有呼吸之时,她便想好了,只要莫如深能醒过来,往后不管莫如深做什么,她绝不会拦着,此番亦然。

“您的字是由老爷手把手教着写的,写得自然是好的。”

灵儿没有一丝虚伪的夸赞,可莫如深的字确实写得极好,她从四五岁便开始拿着毛笔写写画画,又是莫鹰亲手教的,哪有不好的道理。

可说起莫鹰,莫如深的脸色忽而沉了下来,灵儿一怔,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夫人,奴婢……”

灵儿正要道歉,却看到莫如深摆摆手,她将笔放下,偏头看向她,正要开口却被突然推开的殿门打断。

莫如深被砸门的声音吓得一怔,顿时愣滞住,看到进来的人是祁途时,她才回过神来,像是没有看到祁途般继续同灵儿说。

“睡了几日倒是忘性越发大,差点忘记过两天便是爹爹的忌日。”

莫如深的话不仅让灵儿一怔,更是让站在殿门正要因为沈轻柔与她吵起来的祁途不由愣在原地。

这一句‘爹爹的忌日’让祁途将所有的怒气全都散去,剩下的仅有丝丝愧疚跟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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