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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黑森林冷远山 > 第3章 酒楼战金匪(2)
 
借着酒劲,我和少年每人操起一把凳子,迎了上去。一场混战就此开始,金匪虽然人多,但酒楼地方太小,他们也施展不开,更没法用手里的长枪短炮。而我们两个却不同,只管轮着凳子砸就是了,只要不互相砸着,碰到的人就是敌人。

打架,我一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我先是一脚踢在一个家伙的小腹上,把他踢翻在地,然后用凳子又把一个金匪的脑袋砸开了花。一边的少年也不甘示弱,手中沉重的楸木凳子被他舞得上下翻飞,围攻他的几个金匪眨眼就被他打得鬼哭狼嚎,纷纷躲避开来。

一个被我们打翻在地,刚刚爬起来的金匪眼看近不了我们的身,抽出身上的斧头,“嗖”的一声,一道寒光就奔着少年的面门而去。而少年此时正在应付另外一个穿虎皮的矮个子金匪,眼看着躲不过去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把手里的凳子朝着斧头扔了过去,“哐当”一声,斧头被我打落地上,“砰”的一声砍进地板的松木当中。少年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一脚把和他纠缠的金匪踢了出去。

这时候,楼上的金匪已经被我们全部打倒在地上,但被踢到楼下的那名金匪却端着长枪冲了上来。他一边往上冲一边喊:“让开,让开,让老子一枪嘣了这个两个狼崽子。”

拳脚再好也打不过钢枪子弹,我一拉少年,说:“别打了,翻窗。”

我们虽然只是在二楼,但东北这种木刻楞楼房,高度比一般的楼房要高很多,即使是二楼,跳下去也不能保证不崴脚骨折的。保险起见,我迅速解下缠在腰上的绳子,把绳子一头一个双节扣拴在了一张凳子的腿上,然后把凳子绕在桌子腿上,拉起少年,翻窗而下。

脚一落地,就势一个翻滚,我站了起来。少年也安全着地,我们两人刚跑出几步远,楼上的枪声也响了起来,“嗖嗖”的子弹贴着头皮呼啸而过。

如果到了开阔地,对方又有枪,我俩可就要吃亏了。我和少年不敢久留,一阵疾跑,到了镇外一条小河边,看看后面金匪并没有追过来,才停下脚步。

我坐在一边喘粗气,少年捧着河水洗了洗脸。刚刚在饭馆他灰头土脸的,等洗干净了才发现这小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棱角分明的脸庞透露出一种刚毅的神色,而眉宇间又隐隐含着一种倔强。

看我在盯着他看,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今天多谢大哥了,要不是吃饱喝足,我还真没有力气打这一架呢。我大名叫罗大河,但熟悉的人都叫我石头,大哥以后也叫我石头吧。”

我也笑着回应说:“打架都一起打了,你还和我客气啥。”

经过刚才和金匪的激战,我们之间很多客套话已经无需多说了,但是有一个让我不解的问题,我却不得不问问眼前这个少年。

“石头,刚刚在饭馆和金匪干架的时候,我试出来你的棉衣里藏着不少的银元,既然身上有钱,干吗却要讨饭呢?”

“大哥好眼力,这话说来就长了。”石头叹息了一声,向我讲起了他的传奇经历。

原来,石头的家在眼前这座山的后面,是一个叫黑虎屯的地方。今年一开春,石头就跟着屯里一个金把头进山当了淘金客。他们这个金帮一共七八个人,都是一个屯子的。

在黑森林淘金最最重要的事情是找金脉,而要想找到金脉,先得找到一个会拿金的金把头。拿金可是门大学问,既有一定的科学道理,同时还有很多依靠目前的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因为它涉及到水文、地形、山势、树阴树阳、石相等等很复杂很神秘的内容。所以,要把自己锤炼成拿金好手,没有几十年的刻苦的钻研和丰富的实践经验是不行的。

关于“拿金术”,在后面的章节里会详细介绍到,一定会让大家叹为观止,想也想不到。

因为石头他们这个金帮把头是拿金好手,所以他们的运气也不错,找到了一条大金脉。七八个人忍着严寒,拼死拼活干了两个多月,收获颇丰,最后估计每人都能分到半牛角的金屑和金粒子。黑森林的淘金客,淘到金子用牛角装着,分金子的时候也用牛角来分。毕竟是在山林里,不可能有专门称金子的称,用牛角正方便。

有人也许会问了,那不会把金子带出来,找个有专门称金量银的地方再分,不是分得更公平一些。其实你有所不知,淘金这活从来就不是啥稳当活计,淘到的金子,不一定就是你的;分到手里的金子,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很多金帮,在山林里苦熬几个月,熬得人皮包骨头,结果最后淘到的金子不是被偷就是被抢,有时候甚至连命都得搭上。相关的故事,在后面会逐一介绍到,十分惊险,令人称奇。

而在森林里就提前把金子分了,各人就凭个人的本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自己的金子带出黑森林。如果金子集中在一个人的手里带着,万一这个人生了贪心?或者是万一他遭遇了什么不测,大家岂不是都要跟着一无所获?所以,在黑森林,有些时候看似不合理的地方,恰恰就是最合理,最现实的做法。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石头他们觉得这个金脉已经没有多少金子可淘,再过几天就准备分金子回家的时候,却被一帮金匪给瞅上了。

其实即使是金匪,也有善与不善之分,如果正好碰见金帮里有人认识匪帮里的人,上去认认亲,拉拉近乎,最多分给他们一两半两的,也就过去了。可是偏偏石头他们遇上的金匪是股“邪茬子”,里面也没有认识的人,软硬不吃,非要他们把所有的金子都交出来才行。

石头他们自然不甘自己拿命换来的金子就这么给了别人,所以死活不交,双方就僵持不下。

金匪一看这帮人不肯轻易就范,也发了狠,说如果不把金子拿出来,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金把头一看,今天看来是凶多吉少了,金子再贵重,也没有命值钱啊,还是自认倒霉,保命要紧吧。

因为按照黑森林金帮的规矩,淘到的金子都交给金把头一个人拿着,至于把头会把金子藏在什么地方,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或许在某个隐蔽的石头缝里,或许被埋在地下,或许在某个腐烂的树洞里,反正一般人是找不到的,这当然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于是,金把头就准备转身去树林里的藏金之地拿金子。这时,金帮里一个石头的本家叔叔不干了,拉住把头死活不让他去。石头这位叔叔是个倔脾气,以前也从来没有受过别人这样的欺负,按照他的意思,就是和金匪拼了也不能把金子交出去。

结果,把头要去,石头的叔叔就拉着不给去,一边金匪的匪首眼看有人要坏了自己的好事,同时也想借此吓唬其他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石头叔叔的脑袋就被打碎了。

看着倒在地上,脑袋还在汩汩出血的尸体,大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胆小的早就湿了裤裆了。眼看叔叔被杀,石头提起身边的斧头就要冲上去和金匪拼命。如果不是把头死死压住了他,估计也早被金匪给杀了,也就不用和我一道在饭馆斗金匪了。

金匪拿到了金子,扬长而去,他们守着石头叔叔的尸体又惊又怕,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他人尽管金子没了,但起码人还在,回去也好向家人交代,但是石头的叔叔命丧黑森林,他们金帮该怎么向叔叔留下的孤儿寡母交代啊?大家强忍悲痛,商量了一番,终于决定暂时不走了,继续把剩下的金脉淘完,淘来的金子谁也一钱不留,全部留给石头的婶婶和年幼的孩子。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们孤儿寡母的下半辈子,也不至于过得太清苦。

几个人又拼了老命干了半个月,直到把那条金脉全部淘完,再也难以淘出半粒金子为止。

最后得到一两多金子,他们砍倒几根桦树,做成一副简单的担架,轮流抬着把石头叔叔的尸体抬出了黑森林。到了黑风镇,其他人继续抬着尸体赶回黑虎屯下葬,而把金子交到石头的手里,由他去镇上钱庄把金子兑换成银元带回屯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石头身上藏着几十块银元,饿得走不动路,宁愿乞讨也不愿花钱买点吃食的原因。

当兵几年,让我佩服的人不多,但听了石头的讲述,眼前这个少年不禁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的信义,很是难得。而信义,是人要征服黑森林所必须的一种品质。许多人正是因为不讲信义,所以没有征服黑森林,最后反而被黑森林彻底征服了,甚至因此丢了小命。

石头讲完故事,一脸悲伤,仍旧沉浸在自己叔叔遭遇不测的痛苦当中。为了转移话题,我又接着问道:“石头,刚刚看你扔碗碟和凳子砸金匪,又准又恨,以前肯定练过吧?

石头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不瞒大哥,我从小就跟着乡里一名武师习武多年,多少也会些功夫。而后跟着爹常年在黑森林打猎,学会了用石头、木棒和飞刀击打猎物,不敢说百步穿杨,但也是十有九中,刚刚在酒楼,如果我手里有飞刀的话,这些金匪,一个都跑不了。”

我点点头,赞赏地看了石头一样,问道:“石头,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石头神色再次暗淡,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先回去把钱交给婶婶,然后安顿好他们再说。”

我想了想,说:“石头,如果你没啥其他事,干脆跟着我干吧。我现在也正在组织金帮淘金,跟着我干,保证不会发生金子被抢的事情,这个你放心就是了。”

如果说战金匪之前我只是对这个少年有些好感的话,那么现在则是打心眼里喜欢他了。如果他能成为我的帮手,我在今后征服黑森林,建立属于自己的黑森林秩序上,必定会顺利不少。

听了我的话,石头黯淡的眼睛闪过一丝亮色,问:“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回家把一切处理好,就来找你。我们定个时间和地方吧。”

看他爽快地答应,我也很高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约定,三天以后就在这条河边会面,到时候一起去淘金,更确切地说,是一起去征服黑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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