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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道魂葛秦鉴杜修言 > 第162章 大凶之地
 
第二天,他在抽烟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烟袋丢了,他一寻思,原来自己昨晚抽了烟,顺便就把烟袋荷包挂在了凳子面前的一棵戏桩子上。于是,他便赶到了荒岗,寻找昨晚的戏场。可是他寻遍了整个荒岗,也没找到昨晚的戏场。

他不死心,是的,昨晚那么多人喝茶吃瓜子的,人就算走了,可是那一地的狼藉应该不会打扫的那么干净吧。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了诡异的一幕:在荒草湮没的乱坟岗,自己的烟袋竟然挂在了一根招魂幡上,而在招魂幡前则是一个坍塌的墓碑,墓碑前,还留着一堆烟灰……

这鸡蛋小贩吓得回家就得了一场大病,病好后,一辈子再也不敢看戏不敢吸烟了。

后来,大概是一九七几年,县里便把这里规划为看守所。

大多极凶之地,多数都会建成学校和军营,以正气来压制邪气。看守所里大多数为穷凶极恶的囚犯,多为命硬之人,所以,这里便建了一座全县唯一的看守所。据说,后来升为县长的刘民生的爹刘洪锐,又把这里规划了一通,原因是他以前在这里当过兵,对这里有感情。

154监舍。

单听这号牌,就令人忌讳。

可是现在,葛秦鉴就要被送到这里。

看守所的黑色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像是吴莫离在葬礼上吹响的唢呐,尖锐,刺耳,剨剨的,像是割在人们的心上。

进了大门,便是一大片开阔地,算是操场吧,因为里面用两块水泥板支起了一个简易的乒乓球台。只是乒乓球台上的雪还没有化,覆盖着,像是太平间里停尸间里那洁白的床单。

穿过操场,又是一个小门,这个小门上着锁。门上用红漆写着“监舍要地,外人止步”。葛秦鉴被两个警察从警车上带下来,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曹所长,快出来,送人来了,接犯人!”一位干警喊道。

小门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屋,门牌上写着值班室。里面透着灯光,从玻璃窗漫过来,映在残雪上,有一丝落魄的无奈。

没有人说话,这位干警又要喊,就见“监舍要地”的门忽然开了,里面慌慌张张的走出几个人,其中的四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不过他的身上盖着一个白单,就像刚才乒乓球台上的积雪。因为走得急,那床单的一角已经被流动的气流掀起来,里面露出一个头来,大张着嘴,瞪着眼,舌头吐出老长,一脸惊恐的样子,一只胳膊垂在担架之外,晃晃悠悠的被抬走了,

这时又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见到两个干警道:“哦,小王小张,这大半夜的又送什么犯人?”

“曹……所长,这个犯人是刘县长亲自指明要……关进154监舍的……”两个干警也好像是被刚才的情景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说道。

曹所长皱着眉,不满地说:“不知道人家给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

小张小心翼翼的试问道:“曹所长,刚才的那个犯人怎么了?”

“怎么了?死了!”

“又是在154监舍里的?”小王问道,但他的脸色已经略有苍白。

“还能在哪?今年已经有三个人死在了这里,刘县长这样做,迟早会犯错误的,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老狐狸!”曹所长冷冷的说。

小王小张不再说话,脸上却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只是催促着曹所长办理完收押手续,便匆匆的走了。

“监舍重地”的大门打开了,葛秦鉴踏进去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阴冷。不是来自于外界的气温因素,而是发自内心的冷,身上的汗毛也刷的竖了起来,凭感觉,他知道,这个看守所里有脏东西。

这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便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囚犯监舍。从监舍的窗户里不时的有人探出头来,向外面好奇的张望着。有人给曹所长打招呼:“曹所长,这又抓进来一个,是犯什么事儿被抓来的?”

往往这时,曹所长就会训斥道:“看什么看,老实点啊,不然小心关你们进154!”问话的犯人马上就会闭嘴,似乎是对154讳莫如深。

在走廊的最东头,又有一条小甬道,甬道里没有灯,黑漆漆的,葛秦鉴只听见自己和曹所长鞋底擦地的声音,在这窄长的甬道里竟然回荡出回音,显得很是诡异。

在这条甬道的尽头,是一间监舍,曹所长打开手电找着锁眼,门上顿时便显现出三个用红漆写着的数字--154!这三个数字是那么的醒目,像是用鲜血刚刚写上去的,透出无比的恐和诡异!

曹所长脸色怜悯的看了一眼葛秦鉴,便拍了拍葛秦鉴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便打开了葛秦鉴的手铐,把葛秦鉴推了进去,接着便哐当一声锁住了门。

曹所长转过身去,刚走了两步,又转回身来,犹豫了一下掏出一盒烟来,从窗户里扔给葛秦鉴道:“给你的……还有……”说这话,曹所长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和笔一并扔给葛秦鉴:“有什么想说的,就写在烟盒上吧,唉!”

葛秦鉴走过来道:“曹所长,我有什么需要写的?我没有罪,你让我交代什么啊?”

曹所长怔了一下说:“我不是让你写罪状的,我是让你写……就是让你把想给老婆孩子交代的话都写在上面!”

葛秦鉴唔了一声,笑道:“这不是遗嘱吗?”

曹所长讶然道:“你竟然还笑得出声来?你难道不知道吗,没有人能活着走出154监舍,没有人能!”

葛秦鉴还是笑着问:“哦,不提审难道就要处决我么?这是哪门子法律?还有,你们这样做,有点像明朝锦衣卫私设的东厂,私刑滥用!”

曹所长摇了摇头,叹道:“葛秦鉴,你好自为之吧,我多说无益!”说完,便扔给葛秦鉴一个手电急匆匆的逃也似的离开了。

葛秦鉴拿起手电,不由打量起这间监舍来。这间监舍成南北长,一门一窗,冲着门口的是一个宽约三四米的路,只是路中间间隔不远就会有一根柱子。剩下来的就是一通大炕。炕上铺满了干麦秸和杂草的混合物,很是混乱,在这上面的角落里有一床抻开的铺盖,枕头和被子凌乱的窝成一团,跟前还有一大堆烟头。这可能是刚才被抬出去的那个死人遗留下来的。

炕里面的白墙上,布满了用砖头渣写满的橙黄色的字,葛秦鉴细看,满墙上大多都是一句话,两个字:救我!从不一的字体来看,这显然不是出自一个人笔体。葛秦鉴仰起头向上看去,不由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两间屋子竟然全是檩椽结构--没有梁!而支撑两条檩之间的衔接处则是用柱子从下而上顶住。

葛秦鉴坐下来,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心里已经猜测的七七八八了。是的,这间监舍是个极阴之地。首先,这间屋子没有梁,有檩无梁的屋子属于极阴,主大凶。这是其一。从他一进看守所的门,到现在的监舍,分明就是一个回字结构。回字结构,只在坟墓里出现。即便在坟墓里出现,也多为凶墓。这又是一个主阴的征兆,是为二。另外,葛秦鉴刚才在用手电上下打量的时候,发现这个房子的有几个古代的铜钱,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七枚,这七枚铜钱是按照八卦排列,在师傅传下来的《师道问尊》里,有过描述,是一道索鬼局。目的就是为了锁住里面的东西,不让他出来。如果这东西出不来,那么他就永远不会投胎转世,属于一道恶毒的法门。此是为三。当然,如果锁住的是恶鬼,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过按照这索鬼局来说,应该有八个铜钱,可是他按照几个方位找了一遍,还是找不出最后一枚铜钱来。

而最后一枚铜钱所对应的位置正是此局中的枢纽,叫做“线”。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即便你这个被锁住的阴灵日后成了煞,也破不开这个“线”局。因为这枚铜钱肯定会藏在一个他最不愿被触及的地方。

想着想着,葛秦鉴身上的汗毛忽然间就竖了起来。黑暗中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一晃而过。他的手电急忙追过去,却是徒劳无功。

汗毛竖立,并不是害怕的表现,有时是提醒警示的意思。它会以比人大脑或者思维快速反应几百倍的速度提醒你危险的存在。而这种危险往往是外界未知的。

葛秦鉴知道,今夜将会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冬天的夜,寒风阵阵,也催生了许多睡意。这样诡异的屋子里,恐怖的气氛像一双大手紧紧地掐住了葛秦鉴的脖子,令他感到一阵窒息的感觉。

他叹了口气,慢慢的爬上炕,悉悉索索的在干草上跪爬到那卷蜷缩窝曲的行李旁,抻开,铺平,躺下。

葛秦鉴自从接受了葛铭的任务,基本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下,他忽然觉到了一丝解脱,尽管这是自欺欺人,尽管他知道自己或许明天最晚后天就能出去,但是还是愿意抓住这难得的一晚,好好睡一觉,可是他又知道,今晚他如果睡了,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他忽然感激起曹所长来,因为在这难捱的夜晚,香烟确实是最好的伙计,他掏出来,一盒灵芝烟,零售价一块五。里面还有好几根。

可惜,葛秦鉴实在是太困了,一支烟还没抽完,他就昏昏欲睡,朦胧中他看到李继洲,王庆河,大振、林明在河里痛快的洗澡。那条河面并不宽阔,清凌凌的,偶尔有小鱼跳出水面,调皮的荡起阵阵涟漪。他们几个看到了葛秦鉴,远远地打着招呼,葛秦鉴急忙向他们跑去,跑的近了,清晰地看到河边竖着一个石碑,上面用红色的的隶书写着“渡仙河”。葛秦鉴吃了一惊,渡仙河,传说是通往仙界的一条要道,过了这条河,就等于正式的位列仙班。

葛秦鉴不由喊道:“你们快过去啊,那边就是神仙福地!”

河的那一边,仙乐袅袅,祥气瑞霭。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婆婆正笑着看着他道:“仙河无槎岂能渡,只待圣门裁溟舟!葛秦鉴,你若不来,他们如何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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