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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大漠红颜策林卿嫣君无殇 > 第382章 和你无关
 
这茶楼后面是客栈,里面的一切都仿着江南花园所建,小桥流水穿行宅中。坐在茶楼后窗,就能欣赏到后院的美景。

小二端上了茶炉,殷勤地给三人煮好,又热情地给他们推荐唱曲的姑娘。

“叫两个吧。”阎灼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温和地说。

小二喜笑颜开,捧着银子退出去,不一会儿就引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来了,一个弹琵琶,一个吹笛子。

“听说你们在府衙里捉了只鹰。”泠涧好奇地问。

“消息传得真快。”卿嫣嘴角轻抽,扭头看阎晟,只怕府中各人每日放几个屁,外面的人都知道。

“卫长风这么打眼,又拎着一只鹰出去,想不知道都难。”阎灼笑道。

“世道真是变了,怎么都不好好练武功,都去驯鸟驯豹,用这些去打仗了?”泠涧嗤之以鼻。

“我看你是被高陵熠兄弟骗了,心中不服吧?”卿嫣讥笑道。

泠涧卷了一缕发,神情一冷,“有何不服,技不如人罢了。那几年我医治的人想必不是高陵熠,而是与他有相似病症的人,他本人正在满天下地乱窜。”

“府中只有我们几人,若这鹰进来送信,不知道是给谁。”卿嫣犹豫了一下,希望他们之中有人说出穆飞飞的名字。

三人互相看了看,阎灼眉头微拧,低声说:“恕我直言,这鹰不一定是来送信,高陵熠此时用这招未免太招摇,他明明知道你和卫长风都是此中高手,只怕是故意引得你去注意鹰所指之人。”

卿嫣仔细看他们三人神情,想必都是这种想法。她思索片刻,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园中的竹林说:“不,这鹰一定是来送信的,我来和你们打赌。”

“你为何认定它一定是来送信的?”泠涧问。

“驯出这种忠心的鹰,不是一日两日,一年两年可以办到的事。高陵熠是极为小心谨慎的人,他若是想用离间术,用以前的鹰即可,为何要换一只比那只鹰更好的鹰前来?他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急于联系探子,所以才让冒险鹰前来。”

“说不定那只鹰死了。”泠涧又说。

“也有可能,不过上回看它还活蹦乱跳,凶狠异常,除非你去毒死了它。”卿嫣笑着看他。

“哼……”泠涧被她嘲讽,转头不语。

“你们看,浮灯和卫长风。”

阎灼突然指向楼下,只见浮灯和卫长风并肩过来,不时有人上前向浮灯行礼。

“四哥不是要看着鹰吗,他跑出来干什么?”卿嫣奇怪地问。

“说不定也出来找月饼。”阎晟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平静地地说。

“浮灯这和尚收服了全城的民心。”阎灼看看他,又笑吟吟地看向浮灯,“我们刚一路走来,百姓都避如瘟神,可一见浮灯,全过来了。”

“是啊,人人都说他是活菩萨,剃个光头就是菩萨了?”泠涧有些酸溜溜地看着浮灯。

“你酸个什么劲?”阎灼扭头看他,好笑地问。

“东城那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说好了要给我做鞋,转眼就做了几双送去给浮灯了,说什么得供奉真佛。”泠涧眉角挑挑,语气愈酸。

“你才来几天,东城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卿嫣用筷子敲他的手,不满地说:“你少造孽,少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泠涧眯了眯眼睛,拿了一粒花生米,手指一弹,直击浮灯的双眉之间。

“喂。”卿嫣急记阻止,泠涧也是个爱欺负人的,没事欺负和尚干什么。

花生米快碰到浮灯的时候,只见卫长风手掌一挥,银丝出手,卷住花生米直接往窗子内丢回来。

两边的人互相看着,只有卿嫣挥手,尴尬地朝楼下打招呼。

“大哥,浮灯主持,上来喝碗茶。”阎灼大大方方地邀请浮灯和卫长风。

卿嫣有些吃惊地看阎灼,他叫得挺顺溜。

“既然回来了,总要接受,家里兄弟不多,难得重聚。”阎灼这话是说给阎晟听的。

“原来是太后让你当说客。”

阎晟这才明白,这不是偶遇,是一场刻意的安排。今日卫长风进府,他特地以小汗王之事做借口避开,太后全都看在眼里。

“我请卫长风过来,谈谈血咒之事,毕竟泠涧接触高陵熠。”阎灼笑道。

泠涧眯了眯眼睛,怪声怪气地说:“看来,我得一遍又一遍地诉说我是如何被高陵熠耍弄的悲惨过往了。”

“好悲惨。”卿嫣同情地看着他。

“哼。”泠涧又冷哼。

说话间,浮灯和卫长风已经上楼了,小二又添了两套茶具。

阎晟和卫长风面对面坐着,都沉默不语。阎灼和浮灯说些佛理佛经,衬着两个唱曲的姑娘的乐声,让人昏昏欲睡。

泠涧实在忍不住下去了,用手肘碰了一下阎灼,然后大声问:“不知长风门主可看出鹰的门道了?”

“黑鹰应是从小受驯,此时不吃不喝,只怕活不过今晚。”卫长风平静地说。

“这么说,捉它无用了?”阎晟拧眉,沉声问。

“看怎么用。”卫长风迎着他的视线,平静地说。

“你说怎么用?”阎晟反问。

“引蛇出洞。”卫长风说。

阎晟不可置否地低笑几声,摇头说:“太拙劣了。”

卫长风脸色几变,转头看向窗外。

“哈哈,茶好香。”卿嫣打着哈哈,向阎灼猛递眼色。

“既然鹰只有一晚的时间,不妨试试。”阎灼会意,试探着说。

“那就试试。”阎晟放下茶碗,看着卫长风说。

“你们自己试吧,我就不参与了。我幻尘宫弟子晚上便到,我要办自己的事。”卫长风拧眉,淡淡地说。

“是接你回去吗……”卿嫣小声问。

“幻尘宫已被君博奕困数日,众弟子都已撤退,我要回去主持大局。”卫长风看着她,语气温和了不少。

分明就是和阎晟赌气嘛……卿嫣不好明说,卫长风得罪了君博奕,如今只有大元管控的地方才是幻尘宫弟子的庇身之所,他们不来这里,去哪里安全?

仿佛看出了卿嫣的心思,卫长风笑了笑,温和地说:“别担心,没事的。”

“太后可知道你要走?”阎晟眉头微锁,低声问。

“留封书信即可,本就萍水相逢,不必特地告别。”

卫长风回到淡淡的神情,太后生他,但并未养他一日,虽说找到亲生母亲很欣慰,但这里的人和环境让他很不适应,尤其是咄咄逼人的阎晟,让他去意愈浓。

卿嫣看看阎晟,轻声说:“那你帮帮我们,先把这鹰的事解决掉吧。”

阎晟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刚要出声,卿嫣的手从桌下伸来,往他的手背上用力拧了一下,让他不得不把话都吞了回去。他也明白,若卫长风这一走,只怕不会再回来,倾心太后只怕要伤心死了。

“阿九有身孕……”他沉吟了一会,琢磨最婉转的说词,缓缓开口,“处理鹰的事有些力不从心,你既与她一同捉住这鹰,不妨找到答案再说。”

卫长风薄唇紧抿,紧盯着他看了半晌,不发一言地扭头看向窗外。

这气氛简直太怪异了!卿嫣伸长脚,想在底下踢到泠涧,让他说几句血咒的事,缓缓这气氛。可踢来踢去,只见卫长风忍不住低头看桌下,小声说:“阿九,你这么踢我干什么。”

“啊……”卿嫣尴尬莫名,怎么踢到他脚上去了。

“我……”卿嫣嘴又笨了,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向阎晟投去求助的眼神。

阎晟装成没看到,慢吞吞地剥花生,一粒一粒地放到她面前的盘子上。

卿嫣没辙了,环顾四周,见大家神色各异,没有想帮腔的意思,于是长叹,幽幽地说:“婆婆一生悲苦,晚年只想家人团圆,你们就不能放下面子,试着相处吗?你们若真的准备一辈子彼此冷漠下去,我也别无他法。

只是我想不通,堂堂男儿,能容天下事,怎么就容不了血缘之亲?若真的是我的缘故,我宁可独走天涯,也不想成为你们家人不得团圆的罪魁祸首,以后你们后悔了,都来责备我。”

“和你无关……”

卫长风和阎晟几乎同时出声,二人互相看了看,神色都有些复杂。

“那就是和老天爷有关。”卿嫣浅笑,手指苍天说:“你们自出生起就天涯两端,如今是老天爷要把你们推到一起来,为何不顺应天意?”

桌上又是一阵静。

此时突有铮地一声微响,惊动了沉默的几人。

歌女的琵琶弦断了,女子惊惶失措地抱着琵琶起身,连声道歉。另一人匆匆拿出新丝弦,麻利地换到琵琶上。

“给我吧。”

卿嫣起身过去,接过女子手中的琵琶,手指轻勾一根弦,毫不犹豫地弹了曲《破阵子》。

阎灼执筷,以酒碗为乐器,敲击着,低声念:“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泠涧朝吹笛的女子伸手,令她把笛子递来,双眼微眯,一支青笛吹尽苍凉悲壮之声。

阎晟和卫长风虽然还是沉默,但神色都有些松动。

浮灯转动掌中佛珠,缓缓转头看向卿嫣,澄澈的双瞳中隐隐荡起一抹柔意,正看得出神,冷不防卿嫣突然停下,举着琵琶站了起来。

“不好了……”

她神色惶惶,满眼焦灼,惊得众人心底都是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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