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值得，银子散尽还复来，美人擦肩而过，那就是遗憾了。”萨雷米笑笑，摸了摸圆圆的大肚皮说。
“美人跟着你回去，只是做小妾吗？可要受苦？”卿嫣又问。
“当然不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萨雷米得意地说。
卿嫣轻轻点头，笑道：“只怕是三日新鲜，五日之后就抛到脑后了吧，是不是还能拿去换银子。”
萨雷米诡异地一笑，摇头不答。
“好啊。”卿嫣思索片刻，点头笑道：“我很愿意。”
“王……一一姑娘。”阎灼脸色一变，赶紧叫她。
“当真？”萨雷米狐疑地问。
“没事的，萨掌柜富可敌国，相貌堂堂，确是女子的好归宿。我与樱小姐不同，我就喜欢这样的好男儿。”
卿嫣甜甜地笑着，看得萨雷米五魂六魄都为她醉了，但还是不敢相信有这么顺利。沉吟片刻，疑惑地盯着她看：“你嫁过人？”
“一一没有嫁人。”
卿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卿嫣和阿九都嫁了，但世间肯定有叫王一一的姑娘，她一定没有嫁人！
“那你可有……那……我是说可有暗疾？”萨雷米更不敢相信她了。
“萨掌柜怎么如此不自信？”卿嫣拧眉，佯作生气，假意环顾四周景致，感叹道：“今日听二掌柜说及萨掌柜，您的智慧和财富令我折服，还以为萨掌柜是有胆有识的好男人，原来是我看错了。”
“当然没有看错。”萨雷米笑着坐下，顺手捞着她的衣角放到鼻下嗅，一脸陶醉地说：“一一姑娘只是身份不如樱小姐，容貌可比樱小姐更美，身上更香。若你的话是真，那我们现在先试试，若你能让我满意，我们马上就立字据。”
若他是好糊弄的人，那还真成猪了。
阎灼眉头微拧，要制止住二人。
卿嫣立刻抢先一步，小声说：“好啊，立字据。”
萨雷米眼睛一亮，一挥手臂，用珠璃话大喊了一句。伺侯在一边的舞姬们散开去，不一会儿就捧着墨砚纸张过来了。
卿嫣摸了摸他用来写字的丝绢，心中猛呼，这有钱人很是任性哪，居然用风香绢写字。
风香绢她在曼海皇宫里见过一回，毕生难忘。
当时是外邦送于上官薇的礼物，一整匹风香绢从上而下滑落，幽香四溢，明明是雪白色，阳光一照，居然瞬间变化出七彩颜色，像一道彩虹悬于眼前。
用于织布的天丝是次要的，而织工天下无双，只有一人能织出来，她二十岁织出第一匹，一年只能织出一匹，如今已七十高龄，已经没有精神再织了，天下只有五十匹。
上官薇把风香绢制成的彩虹裙给青珂穿在身上，行走间华光万千……那就是青珂念念不忘的玲珑玉裙。
萨雷米摆阔摆得凌厉！
见卿嫣识货，萨雷米更加得意，把狼豪往卿嫣面前一递，大声说：“一一来写，你们天烬的字，我不会。”
卿嫣抬眸，水波澄清的眸子轻轻眯了眯，笑道：“我写不合规矩，二掌柜写的才算数。”
她微微侧身，站到一边，那模样端是温驯柔媚。
阎灼拧拧眉，接过狼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二掌柜写吧，小女自愿的，不必担心，小女这一嫁，从此之后必是锦衣玉食，乐不思蜀。”卿嫣以袖掩唇，笑得开心。
萨雷米见美人开怀，也乐了，双手在椅子扶手上乱拍，“听到了吗？二掌柜，这可不是我强求，赶紧写吧。”
阎灼沉吟半天，把笔丢开，淡淡地说：“不能写。”
“二掌柜……”
“要兑多少，三日之后悉数兑换，不必再多事。”阎灼看她一眼，语气有些发冷。
卿嫣眸子一眯，笑着过来，拎笔就往风香绢上写，“小女王一一，愿意跟随萨雷米回珠璃国为妾为奴，绝不反悔，就算是萨雷米要赶小女离开，小女也誓死相随，绝无二心。滋生此据，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更愿与萨雷米结为夫妻，若有二心，天打雷劈。萨雷米从立据起，不再找润成钱庄兑换银两，三百万存放至润成钱庄，直至钱庄消失为止。”
“好！”萨雷米抚掌大笑，起身过来看她写的字据。
风香绢上一个墨点儿也没有！
“这是何意？”
“风香绢不是凡物，当然要先口头说说，让双方满意了再写上去。”卿嫣笑眯眯地把狼豪给阎灼，“二掌柜，萨雷米已经同意了，快写吧，不要阻碍我的前程。”
阎灼深深看她一眼，接过狼豪，飞豪泼墨，一气呵成，与她所说的只字不差。
“按手印。”萨雷米亲手拧开了印泥盒子，伸到卿嫣的面前。
“不是还要先验货吗？我先去沐浴更衣。”卿嫣笑眯眯地说。
“一一姑娘如此讲信用，这太好了。”萨雷米连连点头，手指勾勾，大声说：“带一一姑娘下去。”
卿嫣跟着侍女快步往前走，穿过客栈的大院，到了四周梨花繁盛的小筑中。
“这是萨掌柜的房间吗？”她惊喜地四处摸摸，娇声问婢女们。
“不是。”婢女们掩唇笑：“这是萨掌柜在我们这里的新房。”
“新娘子可多？”卿嫣又问。
“哈，每晚好几个呢，姑娘都排到好几拔人后面了。”婢女们嘻嘻哈哈地铺完床，出去了。
卿嫣俏脸一沉，胖子胖，还挺有能耐。
“姑娘先等着吧，换好衣裳，洗洗干净，掌柜一会就到。”又有一人快步过来，放了一件衣裳在榻上。
这是件风香绢制成的衣裳，阔袖，大摆，裙摆上面绣了一朵含苞的牡丹花。
她抚摸着花瓣，神情极为严肃。再有钱的男人，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轻易地放弃三百万两黄金。而且，他只见过雪樱一面，就能追至幽州来，这人肯定另有目的！但是怎么从他嘴里套出实情呢？
屋外有轮椅滚动的声音。
卿嫣推开窗子，把脑袋伸了出去，冲着轮椅过来的方向皱了皱鼻子。
“二掌柜怎么了？”她笑着问。
阎灼渐近了，到了窗子底下，眉头微拧，小声说：“他会不高兴的。”
“你高兴就行了呀。”卿嫣神秘地笑笑。
阎灼眉头又拧，回头看了看后面，沉声说：“找个借口，回去。”
“二掌柜，我要换衣裳，你不要舍不得我。”卿嫣又笑，轻轻地合上了窗子。
阎晟那么小气，不会巴巴地把阎灼派来看着他，还和她同坐一辆马车，这不合规矩。后来在街上看到许承毅的人放肆，冷衫居然没有上前动手，分明是在等人下令，若阎晟不在跟前，他一定会把伸手往马车里乱抓的人一刀毙命了。
再者，他若以自己的身份过来帮卿嫣，外人会认为不公平，只能悄悄作弊了。
这易骨针的易容术让他装谁像谁，毫无破绽。卿嫣当时只顾着紧张粹银号的事，居然没有立刻发现这阎灼是阎晟所扮，直到遇上了许承毅的人，她才反应过来。
卿嫣知道他心细，但没想到，他会立刻赶来助她。这小心脏被甜蜜涨满，恨不能现在出去就啃他一口。
他在门外守着，卿嫣在门里靠着，小声说：“你真要把银子兑给他吗？他在这边应该有内应呢。”
“所以先给他，看他怎么办。”阎晟低低地说。
“给他，他就跑了。”卿嫣挤了挤小鼻头。
“无妨。”阎晟反手敲了敲门，沉声说：“出来吧。”
“二掌柜，一一姑娘可准备好了？”萨雷米大摇大摆地过来了，远远地看，就像一个行走的酱菜坛子。
“好了。”卿嫣的手伸出窗子，冲他摆了摆手。
萨雷米咧嘴一笑，步子更大。
“咦，你没换衣。”到了窗前，他往里面张望了一眼，不悦地拧眉。
“太贵重，若掌柜对我不满意，我又弄坏了这个，我可赔不起。”卿嫣笑着拉开了门，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萨雷米眼中戾光闪了闪，冲着阎晟冷哼一声，抬腿就进去了。
卿嫣退到桌边，伸后一推，正抵在他的心口前。
“萨掌柜请关门。”
萨雷米一抬手，只抓住了她的袖子，丝滑的袖子从掌心滑落，挠得他心里发痒。他飞快地关门，关门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阎灼。
“二掌柜你去别处呆着好了，在这里杵着干什么。”
阎晟若杀他轻而易举，还能弄个假的回去冒充他，再死去天烬随便什么地方。他正是要弄懂，为何他要千里迢迢追来兑换三百万黄金。
他看了一眼卿嫣，推动轮子往前走了几步，“萨掌柜自便吧。”
“一一姑娘，”萨雷米迫不及待地关上门，往卿嫣身边走来，“快过来。”
“萨掌柜，你死到临头了。”卿嫣坐下去，慢吞吞地说。她绕这么大的圈子，就是要让萨雷米放下防备，进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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