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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大漠红颜策林卿嫣君无殇 > 第156章 你真难伺候
 
卿嫣想了想,认真地说:“说话。”

“行,说话。”他轻抖缰绳,策马前行。

冬夜大漠,那是冻得刺骨的,他已经习惯了,卿嫣不得不紧缩在他的披风里,靠着他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在墓里的……是你?”她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为是作梦,但他真实存在,那场梦肯定是真的了。

“嗯,找了路折回去,你已经走了。”他轻收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这动作极亲昵,极自然,当他是君无殇的时候,从不曾如此主动过。她轻轻摆了摆脑袋,轻声问:“那,哪一个是真正的你?”

“都是。”他笑,一个,是面对他所憎恶的环境时的他,一个,是面对爱人时的他。

这爽朗的笑声和着风一起钻进卿嫣的耳朵,化成拔动心弦的灵活手指,拔得她心里发酥。

“那……在庙里时……”

她问了半句,问不下去了。虽然很想知道,但实在是怕听了心里更堵。

君无殇明白她的心事,笑笑,小声说:“她回去后没和你说过?”

“那种事……她怎么好意思说……”卿嫣没好气地说,若是她,她也不好意思说。

“大元旧都建于沙漠之中,并未被毁。城中有机关,积沙为屏。渊帝的大军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所以旧都被黄沙淹没。父亲的心腹侍卫于泠拿着地图和钥匙去找母亲,但母亲来不及与他相见,他便被人发现,自尽身亡。”

“母亲看到他的时候,他为了不让渊帝知道他的身份,所以自毁面部,母亲是从他耳下的胎记上认出他的。钥匙和地图被他藏在天烬皇宫,我找了这多年也没找到。前两年去曼海找母亲旧友罗如主持,她在白思庵出家,曾进宫给母亲讲经,于泠死时,她就在宫中,听说还与一名太监发生过争执,我怀疑那侍卫就是于泠,想问问罗如主持,看能否从她的话中找到线索。”

卿嫣转过头,看着他说:“白思庵不是皇家庙,怎么遇上了青珂?”

“罗如那段时间在那里抄写外域传进来的经书,参加辩法大会。我去的途中,遇上了当年毁我大元旧教的燕来将军微服出游,南月的父亲就是被他斩下的头颅,他一时没忍住,晚上去行刺他,结果被困住。我赶去相救,被毒雾伤到眼睛,回到庙里时,倒在路上。燕来带着追兵到了,青珂把我藏起来,带我去她的地方养伤。她说她是曼海九公主,让我叫她阿九,说宫中生活苦闷,人情淡薄险恶,想离开那里……”

美人救英雄?太狗血了!卿嫣郁闷极了,使劲揉皱披风出气。

君无殇笑笑,低声说:“其实她是想盗走我身上的玉牌和金锁,但被我发现了,胁迫她带我离开,起初并非真心相救。”

“啊?”卿嫣愕然地抬眼,青珂会干这样的事吗?

不过病久的人,也说不定会想寻点刺激。她不是常鼓动青珂出去寻刺激吗?平常她就像被种在花盆里的花一样,每天浇多少水,晒多长时间太阳,都由上官薇掌控着,过着提线木偶一样的生活。

“那两天,她还千方百计想弄走我身上其他值钱的东西,连鞋子上镶的银扣也不放过,她最后还是顺走了我的金锁和玉牌,她说若我想拿回去,就想办法回去把她接出皇宫。那东西虽然普通,不值多少钱,但当时我觉得她真是可爱有趣,还有点野,所以第二年又找机会去看她……”

“你让我下去!”卿嫣脸色大变,推开他就往马下跳。

阿晋本来慢悠悠走得好好的,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嘶鸣着,撒开蹄子就跑。卿嫣半边身子倒在马肚子边,一只腿被他及时捞住,颠得肺都快吐出来了。

“阿晋。”君无殇及时拉住阿晋,把她拉回身前。

卿嫣全身热血都冲到头顶,待坐稳了,才抱紧了肩,哆嗦了几下。

“我不过说说,她某些地方……和你有点像,所以我一直以为是你,你说不记得我,我还以为是把我忘了,我却铭记了两年有余,所以在大元城时觉得有点丢面子。”他抱紧她的腰,慢悠悠地说。

卿嫣心里越发苦闷,听他说得情深意长,若和青珂相处,会旧情复燃吗?

“前面是死城,进去之后就进了迷宫。”他停下来,指了指前面突兀立起的沙墙。

“无趣,回去吧。”卿嫣看了一眼,意兴阑珊。

“阿九,”他沉吟半晌,轻轻扳过她的肩,“你我走到今日,虽是阴差阳错,但也是我心意所属,你真不必纠缠于此事。当时我为她心动,是因为她……”

“我不想听了。”卿嫣打断他的话,小声说:“既然你与她有约,就应该与她去说清楚,这是你一个男人的担当,不能占完便宜就不管,悄无声息地把她送走,这不公平。女子名节,哪是你们想毁就毁的,还得看她原不原谅你。你解决了与她的事,再和我谈别的吧。今晚,我只当领略了一次你的威风,若她原谅你,我们再说今晚的事。若不原谅,我也不想捡别人用过的男人。”

“你这话……”君无殇的手指在她腰上轻弹,无奈地说:“罢了,你还真难伺候。”

卿嫣摇摇头,仰头看向星辰,担忧地说:“是你难伺侯,你是有雄心的王,我只是一个盼望过自在日子的小女子。我若深爱你,必会与你一起赴汤蹈火,冲锋陷阵。但我不希望我的爱情是流沙,轻而易举的从你掌心里漏掉。

我希望我的夫君,不仅是天下的王,更是我的王。我钦佩你为大元国做出的隐忍,但我不喜欢你对女人的随意态度。你喜欢,所以就要,这就是你全部的理由。那今后呢?你若又遇上喜欢的女子,是不是前面的我们都要抛之脑后,坚定地要那一个新出现的佳人?”

“嗯,阿九说得有道理。”他点头,笑了起来,“那就让我做你的王。”

“看你本事。”卿嫣侧过头,红唇一扬。

能把话说穿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再藏着掖着,痛痛快快地来个了断。若他再见青珂,还能旧情复燃,那她没什么好争的,就当是错入沙漠,被野狼给咬了一口。若让她二女侍一夫,她绝不做这样的事,这点自尊她还得留着。痛虽痛点,好过日夜被情煎熬。

大风吹来,她缩了缩脖子,躲回他的披风里。

策马月下大漠,看弯月温柔,本是舒服好夜,却因为身后的人而起了微妙的变化。卿嫣突然有点讨厌这样理智的自己,为什么要管别人开不开心呢?青珂好与不好,又与她何干?

皇后威武,她夺来自己当着,以后母仪天下,也不白白委屈了这么多年。她什么起,喜欢当好人了?照顾这个,原谅那个,应当把拦路者统统踩在脚下,噼里啪啦地一顿饱揍——

“哎。”她忍不住长叹,她到底不是当恶人的料,揍恶霸可以,但打好人么,她良心上过不去。

“我允许你反悔,今晚与我同寝,与我同榻,很暖的。”快进城门了,他突然附到她耳边小声说。

她翻了翻眼皮,无精打彩地说:“算了,到时候暖过头,我消受不起。你也别把我当个免费的枕头抱,同不同榻,还得看本公主乐不乐意……咦,聘礼你还没给吧,就这只镯子吗?这么小气,你当宸王这么多年,好歹十对金镯给得起吧?”

“行,是我对不住你,你赶紧回去歇着吧,再念下去,我还真想饮剑自尽,以还你清白。”

见她故意岔开话,君无殇知道这倔丫头是不会愿意回他的房间了,只好把她抱下马,让人带她下去休息。

……

廊下站着数道高大身影,琉璃灯笼的光恰好淹至几人脚下,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脸。

君无殇一直等卿嫣摇摇晃晃走远了,才扭头扫了一眼站在暗处的几人,目光停在站在正的男子身上,“毅承怎么来了?”

“爷爷病倒,派我来观礼。”穿着一身冰蓝色锦袍的许毅承从廊下走出,神情略带忧郁地看了他一眼,一揖到底,低声说:“恭贺吾王新婚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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