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门重新打开，程凤楠探出半个脑袋，似乎遇到了难题，季坤走过去挑了挑眉：“怎么了？”
程凤楠清了清嗓子：“有剪刀吗？”
剪刀？
要这个干什么？
季坤皱眉看着她，眼里的疑惑之色越来越大，程凤楠看了他一眼，瞬间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立马说道：“你别瞎想，我不是想干嘛，就是想要剪刀剪一下东西。”
季坤表示怀疑：“什么东西？”
她在医院里的情绪那么激动，他把她打晕她清醒后一直反应平平，他还真怕她想不开，受不了亲人离开她，所以选择做什么傻事。
“我衣服坏了，我要剪掉。”她想了想，老实说道。
季坤闻言目光立刻扫到她身上了，她穿着一件白色勾花的复古高领，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衣服扎进牛仔裤里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全身上下透着水灵和俏皮，除了表情隐隐透着悲痛之意和一双眼睛红通通的。
“坏了？”季坤扫了一圈没看到，“哪里坏了？”
程凤楠咬唇：“你就告诉我有没有剪刀？”
“你到底怎么了？”季坤直觉不对劲，上前一拽着她的手，带着审视的口吻。
“嘶——”
他力气大了些，程凤楠倒抽了一口气，“疼。”
季坤松开手，看了一眼她的手臂，目光沉了沉，程凤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就已经过去，扒过她的衣服从她胸前看了下去。
程凤楠傻了。
肩膀上内衣的带子挂在圆润的肩上，目光往下扫了扫，微微隆起的一两团白肉映入他眼帘，季坤眸光深了深，移开，只微微扫了一眼之后脸色就更加的沉透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松开了手，转身走了。
程凤楠傻站在那里，脑子里一万字草泥马奔腾的呼啸而过。
草草草，他竟然光明正大的扒开她的衣服窥探她，还要不要脸啊！！！
她内心还没咆哮完，季坤去而复还，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来到她面前，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然后又是长长的‘刺’的一声，她衣服被他从后面整个这样给撕开了。
程凤楠完全傻愣在那里了好么。
纤细白嫩的身体出现在季坤面前，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所以直直愣愣站在那里任他观赏，脸上一脸惊愕而又不所措的表情，在配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让他心里一片兵荒马乱的。
季坤忍着不去看该看的，目光只盯在她受伤的地方，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从肩膀到胸前那里一块长长的淤青，偏偏她皮肤白，两种鲜明的色彩撞在一起格外的触目惊心，他居高临下站着，认真而仔细的盯着那处看，眸子里渐渐闪过一丝恍悟，他伸手抚上去，“这是安全带勒出来的？”
程凤楠现在才回过神来，他指尖的凉意让她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回神过后又羞又怒，急的转身要找东西遮羞，动作大了些，好几次甩着胳膊又是一阵一阵因为疼痛的抽气声响起。
季坤无可奈何看了她一眼，从浴室里的柜子里找出浴巾给她，程凤楠忍着疼一把抢过来裹在了身上，严严实实的裹着像蚕宝宝。
“你出去！”程凤楠裹好自己后仍旧觉得不安全，蹬蹬蹬后退几步离他远远的。
季坤仿佛没听到她的驱逐一样，伸手去拉她：“你别乱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程凤楠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转身就跑，心慌意乱的出浴室的门时候，肩膀一下子撞在了门边上，疼的她大叫一声，当场就蹲在了地上。
“让你跑！”季坤惊心动魄的追上来在她面前蹲下，程凤楠纠着一张脸，因为疼五官全皱在了一块，两条眉毛像毛毛虫一样在‘跳舞’，他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程凤楠忍着爆粗口的冲动，等那股疼痛的劲缓过去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许！笑！”
季坤点点头：“OK。”
程凤楠干脆在地上坐了下来，那只没伤受的手就抓着浴巾的两头防止滑落，她幽怨的瞪了他一眼：“你把我衣服剪坏了我等一下穿什么？”
季坤出主意：“我去给你买？”
程凤楠想了想，只有这个办法了，“那你快去吧。”
季坤却笑了：“我才没那么傻呢。”
程凤楠瞪大了眼。
“故意的吧你，故意说衣服脱不掉，然后问要剪刀，用剪刀把衣服剪坏之后再借口说没衣服穿，这样我就能出去给你买，你就能借机跑了是不是？”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幸好自己反应过来了，否则还真上了这小丫头的当。
真是……
程凤楠翻了个白眼：“虽然你的推测很有道理，可是我真的不是这样的想的。我是真没衣服穿了，而我也不会跑。再说了，跑？我能跑去哪里？你以为我想去哪里？想去干什么？”
季坤眸子沉沉：“不想去医院？”
一语正中靶心。
程凤楠哑口无言了，她紧抿着嘴角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去了能有什么用，他们都不让我见父亲最后一面，去了也白去。”
从她不是程家女儿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见程父最后一面的机会。
不甘、伤心、愤怒……这此都没有用。
没资格就是没资格。
她坐在地上，双腿屈起，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尾都是红红的一片，看起来格外招人心疼，季坤伸手过去，放在她脑袋上轻轻的揉，触手的发丝又软又细，他直起身：“相信你一回，待着别动，我去给你买衣服。”
程凤楠下巴搁在膝盖上没吭声。
季坤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十分钟后季坤从外面回来，推开房门手里提着好几个大袋子，他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客厅里没人，卧室里也没有，随手将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沙发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到浴室那边传来到一道询问声：“季坤？”
季坤一怔，接着举步朝声音处走过去，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程凤楠还乖乖坐在原地，抬着一张小脸正仰望着他。
季坤忽然就笑了：“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程凤楠张口就答：“你让我坐这儿别动的啊？”
季坤：“……”
他走过去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力气大了些，程凤楠又叫了一声，季坤手一抖，稳了稳心神，把她往卧室里带。
走过去的时候，他没说话，程凤楠来到床边坐下，他弯腰过去拿沙发上的袋子，这才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程凤楠表情一顿。
“看看吧，看你喜欢哪件。”他将好几个袋子都拿了过来，将里面的衣服抖了出来，好几套衣服就铺在了她的身边。
程凤楠张大了嘴：“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她还以为他只是去买一件呢。
“你会用得着的。”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他随手从那堆衣服里替她挑了一件裙子出来，放到她手上，“去试试。”
程凤楠裹着浴巾拿着衣服不得不去。
“需要我帮忙吗？”他在身后说。
程凤楠回应他的是将门‘砰’的一声迫不及待的关上。
过了好半响，浴室的门重新打开，程凤楠从里面出来，季坤眼里的神彩亮了起来，看了一圈点点头：“不错。”
程凤楠极少穿这样颜色鲜明的裙子，火红的颜色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她穿惯了浅色衣服，现在身上套着这样淑女而鲜活的颜色，她很不自在。
季坤目光却有些不舍的从她身上移开：“我们走吧。”
“去哪里？”她倒怔了一下，没说要去什么地方啊。
“医院。”
“医院？”
季坤点头，指指她的胳膊，“不去看怎么行。”
……
来到医院里，程凤楠坐在椅子上等着，季坤拿着钱包跟着人群去排队挂号，看着他站在人群里的身姿挺拔，她想起自己在A市的读书的那几年，生病很少去医院，从来都只是在自家小区的楼下药方里买些药回来吃，要不就是拖着让身体自己好。
而现在回来B市，似乎两次她受伤都是他陪她来医院，悉心照顾她，帮她跑腿排队。
这些事他肯定连为他自己都没有做过，却在短短的时间里，为她做了好几次。
有个人这样为你忙前忙后，就算会经常生病，她也是愿意的吧，程凤楠想。
她这样什么都不用做，就只需要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回来，这样的不劳而获，美好的令人沉溺其中。
她不喜欢来的医院的原因无非就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别的女孩子有人嘘寒问暖，捧在手心里一样疼爱着。相比较之下，反把她衬的孤苦伶仃。
“我们去楼上。”挂完号回来的季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程凤楠点点头，他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他牵了她的手往楼上去。
看病的是个男大夫，季坤要求女医生来替她检查，这话一出男大夫气笑了：“这位先生，请你要相信我的操守，虽然我是一个男人，可我还是一个医生，这位小姐在我眼里就只是一个病人。”
排在后面的病人吃吃发笑。
程凤楠也窘迫的直扯他的袖子：“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们这是看病呢。”
再说还有这么病人都在后面等着看着，能发生什么呀。
季坤脸色很不好看：“你们医院里肯定有女医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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