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他放出去的?”林云指着空无一人的囚室，神色很平静，但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现在就在爆发的边缘。
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她的手下要么在看地板，要么在看天花板，江雪手持那把能让生物体疯狂长出牙齿的手枪，对着离自己最远的人开了一枪，这个人就是负责审讯宋小开的那个人。
五分钟过后，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尊后现代主义的雕塑，放肆生长的牙釉质使他看起来颇具法国著名画家达利的风格。
“这把枪，很不错，以第二级安全协议保存。”林云把枪放到了一个厚重的保险箱里，“还不回去干活，都愣着干什么！”
“渣滓，你绝对逃不过我的手掌心！”林云恶狠狠地打开了监听器，在宋小开昏迷的时候她就已经派人在宋小开的后颈部动了手术，在里面装了一个可以定位的高分辨率窃听器，宋小开到现在都没有养成时常内视的习惯，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各位道友，烦请各位看看我的神通，”林云听到了一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其实这时宋小开正在跟那些骗子们切磋，“请大家在心里默念一个两位数字，然后把这个数字的各位相加。”
林云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默念了数字“11”，紧接着她又听到那人说，“加得的结果如果是偶数，就把它添到数字的末尾，如果是奇数就添到数字的前面，现在大家已经都得到了一个三位数。”
“不对啊，也有可能是四位数，”林云又听到了宋小开的声音，但随后就是那个男人驳斥宋小开的声音，“我说三位数就是三位数，谁让你想那么大的数字了。”
就在这时信号突然不稳定起来，林云被噪音震得耳朵疼，其实这是宋小开在抓痒，就是这一阵儿噪音让她没听到关键的内容，只听得那个很有磁性的男中音说，“我猜你想的是数字11，对吗？”
“厉害厉害，真不愧是大师。”宋小开赶紧鼓起掌来，其实他根本没想任何数字，只是基于同情在配合大师演出而已，但这却把林云吓了一跳，读心术确实是存在的，但读心术读的只是心术而不是心数，最厉害的读心者能看穿对方的一切念头，包括这些念头的动机和诉求，但这种读心是从情绪入手的，如果对方临时起意在脑子里面想一个数字，没有任何动机或情绪可言，读心者就什么都读不出来。
“又抓到一个，”林云在电子地图上标注出宋小开现在的位置，并且刻录下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波谱，“二号行动小组，去把这个目标抓回来，宋小开不要动他。”
其实中年男人玩的只是个基于心理学的数论游戏，而且这个游戏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骗骗人是足够了。
“这算什么本事，我能空瓶变蛇。”另外一个人刚刚拿出瓶子就被其他三个人拦住了，先甭说他的本事是真是假，在澡堂子里面变出一条蛇来多膈应人呐。
剩下来的那个人表演的是木剑杀鬼的戏法，其实就是用白磷燃烧产生的鬼火现象做的障眼法，宋小开看穿不说穿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但林云不这么认为，她平常接触到的异能者和超自然物品都是真的，自然认为这些也都是真的，不由地心中大喜，还以为自己立了什么大功，欣喜若狂地要自己带着队伍去抓捕。
宋小开跟这几个骗子没什么好聊的，换好了衣服就走到天台上抽烟，楼下店铺烤土豆的香气袅袅升起，这座城市也即将苏醒。
水疗中心的天台很有意思，中间有个用来排过量蒸汽的水塔，水塔上面还坐着个人，看起来怪唯美的。
“人?”宋小开赶紧开了神通，水塔上面的人不就是自己的老朋友风萧萧嘛，这样看来就不奇怪了，宋小开一边挥手一边高声呐喊，终于吸引到了风萧萧的注意。
“这个人谁啊，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风萧萧愣了愣，还是决定下来看个究竟，将近五米高的水塔她直接就跳下来了，跳下来以后她倒是没事，把宋小开吓得浑身一哆嗦，“不是，你属猫的吗，九条命，没事儿跳楼玩?”
“这个人好像真的认识我。”风萧萧看了看宋小开的样子，自己为什么会认识这种人，完全想不通，“对不起，我还有事情，改天再聊。”
宋小开对风萧萧的冷淡很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风萧萧是个非常乐天也非常热情的女孩子，在立方体里面的时候差点被杀掉还能笑得出来，完全不是现在这种死人脸，难道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刚才那是想自杀?
眼看着风萧萧又要往水塔上爬，宋小开急中生智，大喊一声，“美女，难道你忘记那些美好的老时光了吗？教堂的大钟说，你差我六便士。天上的月亮说，你差我一个橙子。”
这句话是宋小开从《知音》里面学的，写这文章的作者又是从《1984》里面抄的，而且因为英文不好还抄错了，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风萧萧的心里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伤，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攀登水塔护栏的手也软了下来，风萧萧跌落得很慢很唯美，这使得宋小开有足够的时间去接住她。
“条子来查房了！”寂静的凌晨被一阵凄厉的惨叫撕破，水疗会所里面警铃大作，林云的队伍丝毫没有抓赌抓嫖的经验，居然从正门冲进去，直接触发了水疗会所的防备系统，经验丰富的老鸨子立刻开了消防水阻拦他们上楼，同时临危不乱地遥控客人和姑娘们撤离。
然而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有一个胆小如鼠的逐臭之夫不听从老鸨子的指挥，而是从窗户往外爬到通风管道上，企图这样逃到楼下，但他并不是攀岩选手，通风管道也经不住他这么折腾，林云刚刚赶到大门口，就差点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裸男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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