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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永钰涴儿 > 第282章 办法
 
十一月,色布腾被押解回京,乾隆下旨,暂时关入兵部大牢,等候发落。永钰派人送去换洗的衣服之外,便闭门不出,抱病在家。

因已近腊月,京师中勋贵家家都在忙着置办年礼,永钰按照往年的惯例给各处送去年礼,便在家中照料两个孩子,连着数月都没有再进宫去。

这天,天气转暖,肆虐了几日的北风终于停了,永钰在书房练字,涴儿带着流苏等人服侍。由于色布腾下狱公主府出了给各处王府、贝勒府宗室预备年货节礼,其余再无什么过节的气氛。

永钰已经写完了厚厚的一摞地藏经,涴儿担心永钰累着,忙端了燕窝进来,小心地劝道:“主子,休息片刻吧,已经练了整整半日了。”

永钰放下笔,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又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鎏金自鸣钟,问道:“王先生可回来了?”

涴儿为难地向门口侍立的流苏望去,流苏无声地摇摇头,涴儿只好苦笑道:“王先生恐怕还要一会子呢,主子可别等了!”

永钰悠悠地长叹道:“左右也是无心做别的事,还不如再练一会字,还能少想一些事情。”

涴儿心疼地继续劝道:“那也该歇歇,吃点东西才是。如今府里,公主可不能再出事了。”

永钰闻言,冲着涴儿笑笑,摇头道:“我心里清楚,没事的。放心吧。”

涴儿犹豫地端着燕窝:“可是,主子先吃点东西吧!”

永钰无奈,接过燕窝,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摇头道:“没什么胃口,先拿下去吧。”

涴儿点点头,正要转身,便见太监在门外禀奏道:“主子,王先生回来了!”

永钰急忙走到门口,向小太监问道:“王先生在哪?”

小太监急忙躬身道:“回主子,在小书房候着!”

永钰急忙向涴儿吩咐道:“去传肩舆,快!”

涴儿闻言,急忙吩咐去叫小宫女传肩舆进来,一边取了貂皮斗篷并暖手炉等物叫宫女带了,扶着永钰上了肩舆,向小书房赶去。

出了大殿,上了肩舆,北风迎面吹在脸上,让永钰的头脑忽然间清晰起来,之前烦躁的感觉似乎也被北风吹走了不少。平静下来后,永钰思索起来,希望王宪臣能带来好消息,张若溎毕竟是深谙官场的老人了,说不得能有更好的办法!

涴儿将貂皮斗篷围在永钰身上,扶着肩舆一同向小书房而去。进了院子,便看到闻讯迎出来的王宪臣面带笑容的向永钰行礼。

看他的笑容似乎胸有成竹,永钰的心微微地松了下来,急忙点头道:“先生里面说话吧!”

王宪臣并不急躁,急忙躬身道:“外面风大,公主请入内!”

永钰点点头,扶着涴儿,在红苕、流苏、樱桃和红蕊的簇拥下进了书房,在正中的位置上坐下,王宪臣这才上前道:“公主,张大人并没有什么话,只是说这几日来保大人的风湿腿犯了病,在家里养病,无法上朝了。”

永钰已经冷静下来,闻言皱眉道:“没有别的话?”

王宪臣忙躬身道:“正是,小人说的都是大人的原话。”

永钰心中一动,便知道了张若溎的用意,颔首道:“替我谢谢张大人!”

王宪臣忙躬身道:“是。”

永钰转身向涴儿吩咐道:“去库房把皇阿玛去年赏的那副米芾的字拿出来,给张大人送去,就说是节礼。”

涴儿忙应道:“嗻,奴婢这就去办。”

王宪臣吃了一惊,这么贵重的字画,当真是价值连城,永钰竟然眼睛都不眨地赏了人,真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永钰没有留意王宪臣的反应,只是继续向涴儿吩咐道:“去拿五十两银子,赏王先生。令外去库房把上次的。另外叫针线房另做几身衣裳给先生们过年!”

涴儿急忙行礼道:“嗻,奴婢这就去办。”

王宪臣急忙拱手道:“小人谢过公主赏赐!”

永钰点点头,叹气道:“原本是该过年了,府里遇到这些事,你们恐怕也跟着过不好个年。不过我总是不会让大家受牵连的,都安心便是。”

王宪臣急忙肃容道:“正是府里需要人的时候,小人们平日受公主分俸禄。如今正是回报的时候,正该如此同舟共济才是。”

永钰满意地看了王宪臣一眼,点头道:“张大人果然是一针见血,来保乃是圣祖皇帝跟前的老人,别说皇阿玛,便是先帝皇祖,也要念他几分情分。他脱若是真能帮忙就好了。只是……”

永钰平日为了避嫌,并不接触朝臣,对来保这样的老臣就更加不曾走动了。她甚至连来保的样子都不大记得起来,只是因为资历足够老,这才知道这个人,如今忽然找人家帮忙,永钰便有些为难。

看永钰神色凝重,王宪臣忙轻声道:“公主不必担心,额驸往日倒是拜望过来保大人,大人对额驸也很是欣赏,虽然走动不多,知道的人也不多,但是,来保大人还是知道额驸的。”

永钰精神大振,忙惊讶地问道:“什么事时候的事?我竟然不知道!”

王宪臣胸有成竹地拱手笑道:“这几年,额驸时常到雍和宫拜访,遇到来保大人数次,两人言谈甚欢,只是因为额驸的身份,不好公开走动,便没有叫人知道。至于没告诉公主,大约额驸自己也没有在意。”

永钰悬着的心放下不少,这下送些东西过去,总是能说得上话了。这样的老臣还是不必直接开口。既然他知道色布腾,那便不用太过刻意,只要把东西送去就好。

想到这些,便向涴儿吩咐道:“叫人再把最好的药材送过去,就说是听说老大人腿脚犯了病,正巧有些药材用不着,就给老大人送过去了。”

涴儿忙笑道:“奴婢亲自去送把,这么要紧的事,别人奴婢不放心。”

永钰点头道:“你去正好,我也放心。”

永钰向王宪臣问道:“先生辛苦,若来保大人那边有什么消息,还需要先生及时报我知道。”

王宪臣忙躬身道:“小人一定随时打听着消息。”

永钰点点头,向涴儿问道:“额驸在狱中情况如何了?”

涴儿小心地笑道:“额驸没受委屈,皇上下了口谕,只是待发落,没人敢如何。”

永钰苦笑着摇摇头,向涴儿吩咐道:“罢了,先回去吧!”说毕,转身便向屋外走去,也无心去管旁边侍立的王宪臣。带着宫女们上了肩舆返回内殿。

小书房离着并不远,也不过片刻,便回了正院,永钰进了内殿,想着张若溎的帮忙心里很是感激,不觉苦笑道:“张大人这时候帮忙,很是难得,那副字也是值得了!”

永钰知道涴儿有些心疼那副字,便摇头道:“东西不要紧,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保住额驸,总是要花些钱的。”

涴儿心里不舒服的是,在她心里永钰是那样高贵,完全不必要去用东西换区什么帮助。更别说,去找大臣们求助。如此,涴儿的心里格外地难过。

听永钰这样说,便知道是特地安慰自己,心里更是酸酸的,不觉含泪笑道:“奴婢不该这样,真是该罚!”

永钰转身望着涴儿,看她双眼翻红,心里也是一阵酸涩,不觉拉着涴儿的手,低声道:“我这些日子不方便进宫,你改日给令妃送些年礼过去,顺便瞧瞧她那里有什么消息。另外,把皇后和给皇子和四妹的节礼也都带进去。”

涴儿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主子为何不进宫呢?去向皇上求情也好,皇上总是疼惜主子,也许……”

永钰打断涴儿,皱眉道:“我如今还是不合适进宫求情的,只有如此,才能让皇阿玛不多想。皇阿玛也何尝就不心疼呢,只是他也难!我进宫去,只会让皇阿玛多心,反而坏事,如今最好的是做出认罪的样子,再找合适的人去求情,才是最好的。皇阿玛的性子,我是最明白不过的。你进宫后,只说我伤心愧疚,抱病便是了。别的话,不用说。”

涴儿这样才明白,不觉尴尬地看了永钰一眼,陪笑道:“是涴儿误会了,奴婢原以为是进宫直接向皇上求情会更好。”

永钰叹气道:“那样只会让皇阿玛难做,面子上下不来。找个德高望重资历深厚的老臣去说,让皇阿玛有个台阶下,才是最好的。若是来保大人能够出面说情,色布腾的性命总是能保住,其他的就罢了,不要也罢!”

涴儿微微一愣,吃惊地望着永钰:“其他的?主子还要送什么?御赐的东西可是送不得的……”

永钰无奈地望着涴儿,苦笑道:“这亲王的爵位恐怕是难保,能保住性命就好。其他的都不要紧!”

涴儿吃惊地失声道:“爵位保不住?主子,这可怎么办?那……额驸……岂非是……”

永钰望着涴儿,苦笑着长叹道:“其余的,并不要紧……身外之物,原就是不该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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