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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巍途 > 第八章 鳞海渔火
 
  哎...我这个做师傅的不能小气了,阿绾心中安慰自己眼中闪过肉痛之色,不过还是伸手帮南断把脖子上的项链调正。

  “这颗叫作北萼共生之石,陪伴我度经历过多个黑暗动荡的大时代,你是我平生收的第一个徒弟大概也是最后一个。”阿绾道。

  南断听了自是喜笑颜开,手捧着这个神奇之物反复看个不停,心想着这么大颗漂亮宝石要是去镇上的玉器金店买买得好几两银子吧。

  看着北萼石竟与南断友好相处的阿绾当然不知道南断心里所想,不然心中肯定会感到无语。

  “你还先别高兴,这宝石目前还不是你的,我还没解除宿命的约定呢。”阿绾看似不经意地把一手摆在桌上平淡的说到。

  南断听了眼睛一转马上会意,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给杯子倒上一杯热茶,端起以九十度角度弯腰笑道:“师傅,请!”

  阿绾一笑道:“唔......孺子可教也~恩,不过如果以一杯热茶就能换走北萼共生石放到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道貌岸然的底蕴深厚的门派掌门要打破头给本姑娘敬茶呢。”好像是突然讲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阿绾双肩抖动继而不能控制地大笑起来。

  南断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绝美女子,一时不知所措。

  不过笑归笑,笑过之后阿绾神情变得一片肃穆,伸出白皙的右手,拇指与无名指相碰中食并成剑指捏出一个法决,轻启朱唇用庄重的声音如是念道:

  “巍巍天灵,众生之主;

  荫庇我类,润泽北物;

  功德无量,煌古烁今;

  大道有缺,世事有谶;

  众生有责,休戚共沐;

  北萼伴生之盟契,

  解!!!”

  念完最后一个字,北萼之石骤然迸发出无法直视的刺眼光芒,此光射向高空后消失无影不知去向何处。

  整艘大船上下随之短暂而猛烈的一震,所有的镖局之人不知发生什么情况皆是一脸惊惧,以为镖船又遭遇到了什么意外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四处张望。

  在主船舱的李定远感受到了船身的剧烈震动,似有所感,隔着楼层望向阿绾房间所在的方向,目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思索了一下也是毫无头绪,只是起身出船舱挥手解散了聚集的众人。

  再说距鳞海不知多少亿万里的一片土地上,这里终年都是一派春光明媚的景象所有植物都在天堂般的大地上拼命生长。

  此时所有扎根在地里的有灵之存在皆是心有所感齐齐转向南方。一棵远抬头望不见其顶的巨树中,一位浑身被白袍包住的绿色长眉老者正在金色蒲团上打坐,快拖到地上的眉毛忽然微微一动,睁开了一双洞悉三界的双眼,嘴中自言自语道:“......是你吗?”

  一滴如琥珀般干净透明的血液从北萼石中飞出,慢悠悠地飞向久别的主人。

  阿绾伸出右手,这滴血晃晃悠悠地飞到了手掌上方,落下迅速融入掌心,失去了进去最后存在的痕迹。南断隐约听到了好像一声欢呼,好似一滴好久以前从大海中被取走的海水今又重新落入大海。闭着眼的阿绾眉宇间的神情好像隐隐变得更洒脱了一点。

  “它现在变成了无主之物,虽然没有出现反抗但你还没有得到它真正的认可,滴一滴血上去完完全全的得到它吧!”阿绾的声音在烛光下变得飘忽不定,而且半边身体似乎要融入到了四周的夜幕中一样。

  南断没有看出此中的变化,只是听话地咬破手指滴血在胸前的宝石之上。

  血液慢慢融入宝石,最终也消失不见。

  没有其他变化。

  在一边的阿绾舒了口气。

  而南断看见自己的血融入到了宝石之中感觉甚是神奇,仔细看起这颗沉甸甸的绿宝石,晶莹剔透,棱角柔和,拿在手里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竟与自己体温一致,触碰它就像左手握右手一样自然。定睛往里看,有似深海日光般的光芒流转,煞是漂亮。

  南断见到宝物心中欣喜,往日心心念念的仙家秘宝如今摆在眼前挂在脖子上,这一切都好似梦中一般不真实。

  南断看了一会儿,按下心中的激动,问道:“阿绾师傅,这宝石有什么神奇之处吗?”

  “这北萼之石乃夺天地造化的妙物,对修道之人的心神有莫大的裨益,不过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虽然在青罡这样的偏僻一隅不会有人认识,你带在胸口自然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你日后一旦出了青罡也怕会怀璧其罪招来祸患。”阿绾说完面露一丝深思。

  接着她素手冲南断一指,南断脖颈上的那条闪耀的宝石项链瞬间隐入少年的胸膛不见了踪影,只在左胸口留下一个不起眼的淡淡花萼状印记。

  南断一看刚才还爱不释手的宝物消失不见,虽然知道还留在身上,不过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神情不免有些失落。

  阿绾一看南断的样子,莞尔一笑,转身从身后的桌子上取过来两件东西。

  一把带鞘的匕首和一件密丝薄甲。

  南断一看阿绾手里拿的两件东西顿时眼睛又亮了起来。

  阿绾轻轻一笑道:“这冷印匕首和雪软甲虽然远远比不上那颗北萼之石,不过胜在当下实用。”

  南断开心地接过两件宝物,细细打量起来。

  匕首入手略沉,鞘上花纹凹凸细致,绘有草木虫鱼飞鸟麋鹿,用力拔出能听见锋与鞘之间“嘶”的细腻摩擦声,匕首本体泛出如铜质的光泽但是其刃雪白,清冽如人冷眉。

  而软甲材质似丝绸,通体雪白光滑,触手丝滑微凉,轻若无物。

  南断拿着软甲靠近桌上的烛火,越是靠近烛光而光亮软甲越是反常地灰暗起来似是一种自我隐蔽功能。

  在阿绾的提示下南断将软甲的一角置于灯盏火焰之上,薄如蝉翼的软甲受到火苗舔舐瞬间就变得焦黑一片,南断吓得赶紧将软甲抽了出来,而软甲一离开火焰又慢慢变回雪白的本色。

  南断惊奇地看着手中微凉的软甲反复确认,眼睛发出了如狼一样的绿光。

  阿绾看着南断眼中发出的绿光,突然心里感觉瘆得慌,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己到底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徒弟。。。

  看见南断又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在房间里寻找东西要砍点什么切点什么,被阿绾连忙拉住并警告武器并不是为了搞破坏而存在。

  “反正是个好东西,总有一天你会用到,不过我也希望你永远也用不到,别人也用不到。”

  “师傅,那不就世界和平了吗?哪还有那么多风风雨雨。”

  “是啊,世间总有那么些人有过多的欲望想要驾驭于众生之上,众生受尽压迫有了反抗就诞生了战争,不过也没有哪一场战争是完全正义的。”

  南断闻言若有所思,接着问:“我想我应该是属于是被压迫的一方,我觉得师傅也是吧?”南断眼睛看着阿绾。

  橘黄色的烛火映亮了阿绾的脸庞,她露出笑容,正视着南断的目光点了下头。

  “呼~还好我没有认一个坏人当师傅。”南断拍拍胸,舒了口气,好似了了一桩心事一般。

  阿绾见此,心中微微一动: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南断小眼珠子一转接着问道:“虽然有了宝贝还不知道师傅这里有什么样的法门适合我修炼呢?我想师傅如此大方的一个人应该不会藏着掖着吧,嘿嘿。”

  阿绾做到凳子上一摊手,道:“你们人族不比我们精灵族天生就能得自然灵力的亲和能接受灵力入体,普通人要先从锻炼身体身体开始,有足够的躯体强度才能接受灵力的灌体,你也不想有一天练着练着突然像气球一样炸吧。”

  接着阿绾手掌上下一个翻覆,手上灵光一闪竟凭空出现了一本秘籍随手甩给了南断,喝了一口桌上的茶。

  南断闻言不能马上修炼飞天入地的真正仙家功法有些失望,看见师傅的手段心中惆怅更甚,但还是下意识地接过炼体秘籍。

  这本秘籍泛黄的纸张一入手有种时间的沉重感,其封面赫然有“小乘锻元吐纳法”几个潦草字,好像是有人喝醉随意写上去的一般。

  “谢师傅!嗯....练完这个我能比大个子还强壮吗?我要能一根小指头就能戳住他的鼻孔把他吊起来打的那种。”南断扑闪扑闪大眼睛问道。

  “这篇锻体功法正好适合你们人族修炼,小成者能有扛鼎之力,对付那个傻大个自然不成问题。哦,差点忘了你还不是人族,嗯......但也适用。”阿绾拿着茶杯呸呸呸地把茶叶吐掉然后貌似不经意地说道,好像在徒弟面前一点形象都不顾了。

  正满怀欣喜翻看小册子的南断顿时动作一滞,抬头满眼惊疑地看向阿绾:“哈?”

  “哈什么哈。”阿绾道,又喝了一口茶,然后呸呸呸。

  。。。。。。。。。。。。。。。。。。。。。。。。

  夜幕降临在这片海域。

  除了海浪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常年在陆上生活的镖局众人一听不到夏夜扰人烦的虫鸣反而有点不习惯,走出自己的卧室看到同样睡不着也靠在上甲板上看海的其他人相视一笑。

  基本上镖局的人都住在一起,有的独来独往,有的拖家带口。

  镖局有给每个人都分配住所,房子的大小没有人计较,经常出任务的他们刀口舔血风餐露宿是常态,真正待在镖局的日子反而要少的多,等出完任务回来就躲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感受短暂的温馨。

  无聊单调的航海午夜,一切的事与物都运行得那么平静。

  然而如果再这么平静地进行下去就不是令人谈之色变的“青鹿航线”了。

  此时,一点淡淡的光在纯净的夜幕中跳动了一下,白天发现客船的瞭望台之人以为自己看花了揉了下眼睛,再四下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他不知道是自己真看花还是闪烁时间太短,回想一下竟连光点的颜色也摸不准。

  值守瞭望台多年让他养成了谨慎地个性,正准备询问身旁的同伴是否发现有异常。

  他刚张开口却迟迟没有发声,眼中的疑惑渐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惊恐。

  只见原本漆黑一色的海面上一片一片陆续地亮起了绿色的幽光,如幽冥中的鬼火倾倒点燃了凡世间的海面,绿光马上填满了整个视线,映得人脸也发绿。

  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慢慢由远及近进入人们的视线,突然出现的绿光正是来自这些船只,无一例外所有的船都是死气沉沉,只是外表面覆盖了大小不均的光斑,如同被阴冷潮湿环境中的青苔裹住了。

  “俺滴...老天爷......”才反应过来的瞭望台值守赶紧敲响了头顶的青铜警钟。

  只是这番钟声并没有引发更大的慌乱,因为原先安静的甲板此时已乱成了一锅粥。

  正在主船舱和季漓激烈讨论接下来航线的李定远和四大堂主闻声迅速走出的房间。

  李定远看见如修罗坟场般的海面,眉头皱成了一道“川”字,看向身边的季漓,只见这个身形瘦弱的人舔了舔猩红的嘴唇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好运,同一天内能碰到‘三险两阻’三险中的绯鱼之霞以及鳞海渔火。嘿嘿,答应老刀把子带你们出海真是我今年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当所有人被眼前没见过的景象所震时,没人发现一向处变不惊白虎正怒目圆睁地看向镖局大船右前方的一片海面,有一艘不怎么起眼的小客船在缓慢靠近,船上挂着一面旗子,旗子上面写有一个“刘”字。

  这艘小客船表面也覆有一层绿光,与周围的相比颜色更淡些似是新添上去的。

  此时的客船夹在鬼火船的行列中,无规律地随波逐流,已经没有人在驾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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