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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慕书斋 > 闫志洋巫媛媛 > 第100章 鬼桃树,断木花开
 
我点了点头。我将房间中自己的一些生活用品收拾了出来,又给她换上了一床新被子。整个过程宝宝一直跟在我身边,留下唐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望着它傻笑。

当她洗漱完毕回到书房休息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下半部手札。记得上半部手札最后一部分记载的是闫世德被皇帝秘密召回京师,他知道此行必定是凶多吉少……我习惯性地拿过一瓶可乐,点上一根烟,小心翼翼地翻阅着手札,一股淡淡的墨香在房间中慢慢散开。

手札的开头依旧是几封信,收信人的名字我却极为陌生。

鸿德吾兄:

见信如面。

白驹过隙,一晃竟是几十年。想当年,若非兄在皇上面前力保,我或早已化作地下冤魂。当时,吾兄长闫世会被皇上以莫须有罪名抄家灭门。我年轻气盛欲率众反叛,若非兄长你及时制止,我必铸成大错。回到京师后,在你力保之下,皇上网开一面,将我软禁于北城荒原之地,并派重兵把守。我虽苟延残喘,却也生不如死。

几十年来,我固守此地,未曾远离半步,潜心研读兄长闫世会留下来的典籍,虽未彻底明白其中玄机,却也知道了些许秘密。本以为此生便这样了却,谁知前几天家中又发生了怪事。这怪事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这段时间我总是像活在梦境中一般。话说这北城荒原本有一座大宅,较之前我在京城的府邸不知大出多少倍,我却唯独喜欢这宅子的最后一个院落。此院落有上房五间,园中有深井一口。前些年闲来无事,我便在这院落之中遍种桃树,今已亭亭如盖,每到春暖花开,那桃花芬芳便充盈整个院落。

今年已到春末,但园中桃花竟一朵未开。而一墙之隔的外面,桃花已盛开如粉面。几日之后的一个夜晚,我正在桌前细细研读典籍,忽闻窗外风声大作。这风来得着实诡异,毫无征兆。护院家丁均被这阵怪风吓住,转眼间院子里乱作一团。

话说当年在热河,我也算是见多识广。可翌日清晨,忽然阵阵清香传进我的鼻子。我连忙快步奔到窗口,整个人不禁怔住了,只见庭院中的桃花一夜之间全部盛开。虽然古人有诗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过这桃花盛开得确实诡异。要知道此时已经是夏初了,开花时间足足晚了两个月有余。

而那阵阵香气竟然传遍了整个京城。我深知皇上素来阴险多疑,后果然听闻皇上已派人调查香气来源。于是我立刻命家丁将院中桃树连夜砍到。本以为这样便能掩盖过去,谁知更惊异的事情又发生了。

翌日清晨我醒来时,那怪异的香味又缭绕在我的鼻尖了。这时,管家忽然冲了进来。想必这个管家你还记得,正是我当年在热河时身边的刘副将,他一直跟随我多年,即便是我被皇上软禁了起来,他依旧不愿离我而去,便在府中做了管家。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我跟随管家来到庭院之中,不禁又是一愣,院中那原本被砍掉的桃树,从树桩中竟然长出了新枝条,新枝条上依旧开满了桃花,而花香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整个人都被眼前奇异的景象给震住了。断木发芽虽说常见,然一夜之间断木长出新芽且繁花满枝,真是闻所未闻。我连忙叫管家命人把新生枝芽尽皆砍掉,之后将桃树连根拔起,并将那异香的桃花深埋地下。因为我隐隐觉得这桃花绝非祥兆。

是夜,管家再次冲进我的房间喊道:“老爷,老爷,院子里的那口井,那口井……”

我心知一定是又出了什么怪异之事,遂和管家来到庭院之中。如果说前两件事已经让我觉得惊讶了,这件事便是惊骇了。

管家拿着一支火把在前面引路,带着我径直走到了那口井旁边,怯怯说道:“老爷,你看看里面。”借着火光,我探出头向井中望去,一望之下,不禁汗毛竖立了起来。虽戎马半生,阅人历事无数,不过我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只见深井之中爬满各种各样的蛇,成千上万!

这蛇究竟来自何方?大家都是一头雾水。阴冷的井口向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味道竟然和桃花所散发出的完全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惊诧之余,我立刻吩咐管家带人将井口封死。可是从那夜起,我便一直噩梦缠身,每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

想必我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才会有诸多怪事缠身。不过这些年来我心头一直有一事不能释怀。前几次兄长到家中,我几欲向兄求助,却终难启齿。我恐时日不多,又无其他至交好友,无奈只好向兄求助了。兄知我从热河归后至今未曾娶妻,官场同仁一直以为我有怪癖,其实我是另有隐情。

当年我在热河带兵时与一对姐妹交好,遂结成连理。在被皇上召回京师之时,我便暗中将她们两人遣送了出去。没想到我回到京师之后便遭皇上软禁,我虽然秘密派出多人去热河一带寻找两位夫人的下落,却至今了无音讯。兄现已是热河行军总管,故弟欲烦劳兄长在方便之时帮我找寻两位夫人。

闫世德敬上

读完第一封信,我便长出了一口气,原来第一代守陵人闫世德被召回京师之后并未死去,而是被皇帝软禁了起来。几十年间他竟然苦守在荒原之地,而且两位夫人也一直下落不明。直到晚年他才开口寻人,想必经历了诸多苦难,其命运真是甚为凄苦。我又点上一根烟,望着房顶的天花板,心想闫世德的命运和我是多么的相似:同样都有心爱的人,他的两位夫人是下落不明,而我的媛媛则是至今仍在昏迷之中。难道守陵人的命运注定如此凄苦吗?想到这里,我又翻开了闫世德的第二封信,这封信依旧是写给那个叫做鸿德的人的。

鸿德吾兄:

见信如面。

方收到兄长手书,得知兄长近来身体也有微恙,甚是担忧,吾已将家传秘制丹药托人送至军前。上次兄长在信中说军前似乎也出了一些怪事,有几个士兵的尸体被硬生生地剥掉了皮。这事情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那么找到我那两位失散多年的妻子便是有望了。

兄长有所不知,我在热河之时也有过与您相同的经历,那便是军营中的几个士兵都离奇地被剥了外皮,那剥皮手段之高超恐怕当今皇上手下最一流的刽子手也做不到。当时我也十分疑惑,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神乎其技。不过转念一想,于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将几个人的尸体全部剥离,并非人力所能为。于是我便展开了调查,最终发现剥皮者并非人类,而是长期生活在那山中的一种有着灵异之功的老鼠。吾有幸得其子嗣并抱回营中善加照料,谁知那东西竟然通晓人性,更离奇的是我的夫人竟然通晓鼠语。

因此,为安全起见,在遣送两位夫人之时吾便让她们将那剥皮鼠带在身边。几十年过去了,那小小剥皮鼠定然已经长大。如不出所料,在方圆五里之内必能找到死者被剥离的皮肤。如果找到那剥落的皮肤,想必剥皮鼠也就在附近。兄长,不瞒你说,吾虽已年过半百,但一想到又能见到两位夫人,心情忽然爽朗了许多,久受病痛折磨的身体也似乎在瞬间康复了。

最近京城里发生了一件事情,我虽然被软禁在这座院落之中,但依然还是有些耳闻,可以想象这件事的声势之大。皇上前不久张贴了一张皇榜,悬赏官爵来寻找散落民间的七只石鼎。皇榜上还有其中五只石鼎的拓图,而另外两只石鼎则没有拓图。我隐约觉得曾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些石鼎,可能是因为年岁大了,竟然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这件事几乎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很多八旗子弟也加入了寻觅这些石鼎的队伍之中。虽然不知道这些石鼎究竟有何用处,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似乎与那个一直隐藏在宫中的神秘人物散易生有关。

如果兄长找到那几张人皮的下落,请速告知我。敬候佳音。

闫世德敬上

读完这封信,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直靠在身边的宝宝,闫世德交给妻子的那只剥皮鼠应该就是宝宝吧。此时宝宝正疲惫地躺在我怀里,还时不时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舔嘴唇,两只小爪子一直紧紧扣着我的衣服,好像生怕睡梦中被我丢弃一般。与散易生大战之后宝宝究竟去了哪里?它又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如此疲惫不堪?我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宝宝,它微微颤了一下,睡眼惺忪地瞥了我一眼,又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一副非常知足的样子。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我合上手札,将宝宝放在沙发的一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一下继续将剩余的部分读完。谁知我忽然眼前一黑,一股血腥味从喉咙中涌来,接着“哇”的一声,一股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可能是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宝宝立刻跳了起来,站在我的面前,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哀怜和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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